☆、第 57 章_苏杳杳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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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昨夜一场凄风,吹来漫天乌云遮盖,淅淅沥沥飘着的雾雨,如同江面烟波,笼罩着亭台楼阁,在高低错落的屋檐间,铺陈出一幅雅致的水墨画卷。

  初冬时节,雨天总是寒凉,苏杳杳穿了件夹着薄棉的朱红褙子,绣着腊梅花枝的裙摆荡过湿润的石子路,身旁的连翘撑着一柄雪景红梅伞,像是撞入沉潭中的一抹鲜活颜色,惹眼却毫不突兀。

  苏杳杳要去凝霜院探望受了伤的苏婉莹,赏菊宴过后,原本商议好让她搬到栖霞苑的,却被接踵而来的杂事连番耽搁至今,眼下她又受了伤,练武的事只能搁置下来。

  “嘶……”刚一踏入院门,耳朵非常灵敏的苏杳杳便听到,房间内传来苏婉莹的低声痛呼。

  她脚步一顿,抬手打断了正要出声的连翘,唇间呼出一口热气消散在雨幕中后,二人屏气敛声,垫着脚上了慢慢踏上了台阶。

  里头的人轻轻吹了一口气,像是是安抚,然后低声说道:“弄疼你了,我动作轻点。”

  嗓音清润低沉,很容易辨别,是温言?

  苏杳杳凑近窗户,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薄薄的窗纱上抠了一个小洞出来,蹲下身子,将整张脸贴了上去。

  光线稍暗的房间内,苏婉莹正对着窗户而坐,宽大的袖口撩到了肩膀处,手肘之下盖着一层细软的纱帛以做遮挡,只露出手臂上一条结了痂的伤口,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害羞,双颊赤红。

  “多谢温先生。”她低着头,眼神噙着水光闪闪,不住地往旁边瞟。

  温言侧身坐在她身旁,长睫微垂,背着光的身影落在苏婉莹雪白的胳膊上,不时轻呼出一口气。

  二人距离很近,他弯着腰,修长而又干净的手指捏着柔软的纱布,细细地缠绕上她手臂的伤口,一如既往的温柔:“不妨事,都说了叫我温言就好。”

  “……”苏婉莹看着他的头顶,沉默一会,有些忐忑地开口:“可以吗?”

  手指翻转,纱布末端绕出一个可爱精致的蝴蝶结,温言直起身子,屈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么客气。”

  苏婉莹立时挺直了背脊,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嘴唇蠕动好几下,糯糯着说:“那……那……那……”

  苏杳杳在外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如昨晚苏清泽躲在门后的模样,她原还奇怪,怎的好好的婉莹要闹着习武了,难不成是为了他?

  而且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府医,对于一个小小的刀伤,劳得动温言一大早就冒雨前来?

  如果这两人有什么情况的话,依照着他们的性子……她是帮呢,还是帮呢?

  房间里,那了半天没那出来什么东西来的苏婉莹有些窘迫,看向温言的眼神就莫名有些像弄丢了鱼干的六六,可怜巴巴。

  脚踝处被轻轻撞了一下,温言低眸,一只橘黄的胖猫绕着他走了两圈,然后前爪并在一起坐了下来:“喵~”

  还当真是一模一样,温言低头浅笑,伸手将六六抱了起来,话却是向着苏婉莹说:“我以为你胆子和杳杳一般大。”

  是指她塞药的那股劲!

  “……”苏婉莹抿了抿嘴,看着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六六,已经在温言腿上寻了个位置躺下来,喉间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伸手,”温言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很是体贴的没有追问下去,“我再替你把把脉象。”这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原本治疗刀伤这事,将军府的府医就能做的极好,不必他再多次一举。但今日晨起,冥思苦想了一整晚的疑惑仿佛松动了些许,温言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如果能被证实,自己已至瓶颈的医术,或许能在苏婉莹身上找到突破,从而往前跨一大步。

  苏婉莹闻言的瞬间松了口气,拉下肩头挽起的袖子,缓缓伸出手搁在桌面上。

  指尖下传来脉搏有力的跳动,显然是真的未受迷药影响半分,温言转而盯着她的脸,问道:“你的伤一直痊愈的如此之快吗?”

  “不知道……以前好像没受过什么伤。”苏婉莹瞄了一眼胳膊处,摇着头说。

  她被将军府保护的很好,自小到大也没受到过如此明显的外伤,连她自己都没料到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过去,手臂上的伤口就已结痂,只是疼痛感尚在而已。

  “有过与昨日类似的情况吗?”温言又问。

  苏婉莹想了想,踌躇着说:“不太确定,赏菊宴那日柔嘉郡主的表妹有没有用迷药,但我感觉当时气氛不太对劲,掐了芦宣一把……”

  温言神思渐动,手指绕过她的手腕,一把将其捏在掌心,指尖相扣,一丝丝凉意顺着经脉往上攀爬。

  倏然间,房间内的珠帘晃动两下,温言骤然松手,凌厉地目光望向窗台。

  苏杳杳心下一惊,在他回头的瞬间,赶忙趴在了地上,恨不得钻进墙角,感受到了昨夜苏将军被人抓包后的尴尬……

  身后脚步声踏响,苏清泽踩着积水,发出噼啪的一阵声音,看到苏杳杳的瞬间,他大声喊道:“姐,你和连翘趴在地上干嘛呢?”

  房间内的人有了动静,门口光线随着轻微的脚步声暗了下来,余光瞟到茶白色衣摆的瞬间,苏杳杳想撕了苏清泽的嘴。

  “找东西呢……”苏杳杳正了正神色,撑着手站起身来,抖了抖裙摆后,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沈恪那日送我的簪子丢了,我沿着花台找找,这都寻了一早上了。”

  苏清泽一脸你脑子怎么不太好使的表情,抬了抬下巴,颇有成就感地说:“不是在你头上戴着的吗?哎……想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忘事情,这个府里,辛苦我努力支撑着门庭了!”

  “呵呵……”苏杳杳尴尬地抬起头,摸了摸鬓边的簪子,然后咧嘴尬笑着看向连翘:“你怎么都不提醒我呢。”

  连翘心里委屈,可啥也不敢说!

  苏杳杳转身,看向抱着手臂,倚靠着门框,笑得满是揶揄的温言,和偏着头,眼中写满疑惑的苏婉莹,开始傻笑。

  “俏俏,”温言缓步走近,低头看着她的脸,浅笑曼声道:“这么巧?”

  “嗯……”苏杳杳避开他的视线,“是啊,好巧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苏清泽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恍然大悟般锁定了苏杳杳:“姐,你怕不是在偷……”

  看字还未出口,苏杳杳忽然出声打断:“苏清泽,过来受死!”

  苏清泽往后跳了几步,“你这是恼羞成怒!”

  “你昨晚偷溜到府门口了吧!”苏杳杳咬着牙,眼神和话语都很明显是在威胁。

  苏清泽后脖子一紧,回忆起了被苏承业单手提走后的恐惧,立马转了话题。

  “你们听说没有,昨晚夜深人静之时,林沛成被抓走了,是刑部侍郎亲自带人去围的,还从他府中搜剿出了大批银子和与燕王往来的信件,原来这些事真的是燕王安排他做的。”

  “是吗?”苏杳杳停下脚步,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苏清泽下意识屈腿往下矮,她的手肘弯曲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转了个方向,朝着房间内走,“来,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林沛成现下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那刑部侍郎张大人也是个狠角色,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将证据递到了宫里头,我过来之前,燕王府已经被禁卫围了起来,待林沛成的终审结果出来后,应当就会被皇上亲自提审。”

  苏杳杳松开手肘,坐到了桌子前,沈恪已经知道沈珏是被人栽赃,可还是顺着幕后黑手的想法做了,难不成,是中间出了意外,他准备钓一条更大的鱼?

  “裕亲王……”她低声呢喃一句,伸手将桌沿坠着的穗子理顺。

  如果是要引出他,和沈珏背这个黑锅有什么关联呢,难不成,他还会出手保沈珏?可这样一来,他为什么又要连番栽赃沈珏呢,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许是知道了她的想法,眼中深幽一片。

  得天照拂之人,死了果真是可惜……

  而此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裕亲王正是怒火难当。

  他淡然地看着跪在下首的黑衣人,面目温和,只是虚阖起来的眼睛里,犹如淬了寒冰一般,他唇角带笑:“万无一失?事情办妥了?”

  裕亲王越是这般笑,就越令人发寒,黑衣人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声道:“那些证据是属下亲手销毁的,可不知为何又在原处搜了出来……”

  裕亲王指尖在桌案上一个个落下,敲出类似马蹄的笃笃声响,“这不是你开脱的理由,但凡你惊醒一些,都不会发生这事。”

  黑衣人肩膀瑟缩一下,声音似鸭般粗嘎,“属下甘愿领罚,只是,还请主子能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将那背后之人找出来。”

  “用不着。”裕亲王沉吟片刻,抚了抚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事转来转去也逃不过是那几家其中一个所为,不管他确定与否,今日之后总归是要对上的,何必去多此一举。

  “林沛成那里可谈好了?”他沉声问。

  “属下保证……”黑衣人话音一顿,“不出一个时辰,消息便会传出来。”

  “若再出纰漏。”

  “属下提头来见!”

  裕亲王忽而想到什么,道:“你去一趟敬太妃处,若她不罚你,你这条命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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