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_苏杳杳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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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正厅内,滴漏的刻度已经浮向酉时,外头的天开始变得昏暗,黑云逐渐堆积、罡风四散,堂前新桂被打落一片。

  金丝楠木桌上,摆着一局残棋,两盏清茶,滚烫的热气已经散开,只留微凉余温。铜炉内冒出的白烟还未腾起,便被蹿进来的风搅乱。

  大门半敞,沈恪与温言各执一子,无声对坐,衣摆飘出猎猎声响,气氛很是沉寂。

  许久之后,温言缓缓将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盘上,开口道,“王爷所料不错,当日我确实是刻意等在莽山岭。”

  沈恪双指夹起一枚黑子,视线扫过棋盘,指腹无意地摩挲,片刻后落子:“行一步而算百步,温先生似乎从不做无用的局。”

  温言笑了笑,抬首望向沈恪,声音听不出半丝起伏,“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

  棋笥轻响,他修长的指尖落下一枚白子,然后按着向前推动,绕过翻盘之机,停在了黑子密集处。

  “我输了。”

  棋局定,白子颓势已不可扭转。

  “欲屠黑龙,这步还是急了些。”沈恪将棋子往棋笥中一扔,往后靠了靠:“凭温先生的本事,这种失误不该存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似笑非笑般看着温言,锐利不掩的眼神深处,却有令人背脊发凉的寒。

  “得不偿失……”温言长睫微垂,阴影打在细腻的眼睑,他翻转着指尖的白子,似若有所思,而后越过棋盘取了一枚黑子,彻底切断白子的退路。

  “并非得不偿失,我自爆弱势,想要换的是王爷手中的棋子。”

  沈恪笑了笑,语气不明,“温先生就那么确定,本王会帮你?”

  “原来不确定,”温言淡笑着,话说了一半。

  沈恪靠在椅背上,掌心抚摸过扶手上的兽首,没有追问,而是道:“你想用她威胁我?”

  “王爷错了。”温言端起凉了的茶轻呷一口,无香带涩,“并非威胁,王爷也不是帮我,而是共赢之局。我们目标虽说不同,但最终的结果总归是一样。”

  沈恪没有说话,唇边的笑意越渐深了起来。

  温言搁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说:“王爷恐怕不知,你这双腿,俏俏可是愿意用命来换。”

  “俏俏?”沈恪将名字含在嘴里念了两遍,问道:“温先生与本王的夫人很熟?”

  温言看着他,点了点头:“颇有渊源。”

  “就我所知,玄弥先生的几位弟子从不出世,而俏俏则养在深闺,不知这渊源二字从何说起?”沈恪脸上的笑意沉了下去,目光直勾勾注视着面前的人。

  温言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始见第一面便对苏杳杳抱有莫名的亲昵,苏清泽又为其所救,紧接着他暂住苏家,由俏俏带着来了齐王府。这些事情,看似百般巧合下的顺利成章,但他单从表面就已经看出里头透着不用寻常。

  人为利所驱,即便他是玄弥先生的弟子,沈恪依旧不信任他。

  温言面不改色,淡声道:“从王爷说起。”

  “哦?”沈恪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此话怎讲?”

  温言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倒扣到桌上向他推了过去,“一切缘由尽在此中,看与不看,王爷自己决定。”

  聪明人的交锋,向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如沈恪能猜到他的目的,温言也能知他的想法,既然不能隐藏,就只能选择坦荡。

  合作,是需要建立信任的。

  沈恪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坐直身子,换了个姿势看向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若我说,只是为了帮王爷治腿,王爷怕是不信的。”

  沈恪挑眉,不可置否。

  温言眸光渐深,语气依旧温和,“只为清理门户而已。”

  说完他将杯中的茶饮尽,起身:“王爷好好考虑,温某告辞。”

  推门而出,风声大了起来,温言负手看向头顶灰蒙蒙的天,雾白色的衣袍凌风翩然,发丝扬起,有种即将脱离尘世之感。

  “清理门户……”沈恪看向桌上那面镜子,反扣着拿起,放到指尖把玩。

  他似乎知道许多事,如同苏杳杳一般。

  他们是同一种人?不其然间,这种怪异的想法出现在脑海。

  “宁棋,”沈恪开口唤来人,“去查查。”

  …………

  用了晚膳后,天彻底暗了下来,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燥热,返潮的墙角被水汽晕出一团团墨般的颜色,石上青苔湿润,大雨将至。

  栖霞院内灯火通明,柔软的烛光下,是苏杳杳精致的小脸,她左手拿着绣绷,右手捏着针线,动作飞快地穿纳着,水蓝色的绸缎上,绣了一下午的鸳鸯戏莲,已经渐渐接近完美。

  当然,这只是苏杳杳自己认为。

  “好看吗?”剪掉最后一根线,她献宝似的将绣好的花样给连翘和青黛看。

  连翘和青黛对视一眼,终于违心的对着那团五颜六色,分不清是何物的东西点了点头:“……好看。”

  苏杳杳盯着二人有些扭曲的脸,问道:“真的吗?”

  青黛接连点头:“小姐,您这两只鸭子真是绣得惟妙惟肖!”

  连翘屈肘拐了拐青黛,小声道:“瞎说,这分明是两只鸡,你看,母鸡害怕小鸡淋雨,还将它抱到怀里!那些乱的线,可不就是鸡窝。”

  青黛不服气,“鸡嘴是尖的,鸭嘴才是扁的,小姐,您说是吧。”

  “我绣的是鹅!鹅!”苏杳杳默默翻了个白眼,将绣绷丢到一旁,长叹一口气道:“唉,绣工退步了,竟是连鹅都绣不像了。”

  绣工?连翘与青黛抿了抿嘴,很想掰着她的肩膀将她摇醒,小姐,这东西您压根就没有,您醒醒好吗?

  苏杳杳起身,推开窗棂,泥腥味带着闷热吹进房里,她又哀声叹了一口气。

  自打决定将上辈子的种种事情告知沈恪后,她内心便一直处于这种焦躁难安的状态。苏杳杳不知道沈恪对重生这件事有何看法,也不知他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说,毕竟一切还未发生,记得所有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所以她想,至少要做点什么,上辈子,沈恪临死前都将她送的那个香囊带着,万一,她再送一次,能让他知道点什么呢?

  可偏偏自己绣工已经退步许多,上辈子好歹还能将鸳鸯绣成鹅,这辈子绣的这叫什么!?

  “你们两个会绣吗?”苏杳杳想了想,转头问两个丫头。

  两人齐齐摇头,她们打小便跟着苏杳杳,不事女工绣作,而是学了苏家功法,以便遇到歹人时,能保护好她。

  “这样,”苏杳杳唤来连翘,“你去一趟凝霜院,将二小姐请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帮忙。”

  连翘应了声是,还未跨出院门,就已见苏婉莹挪着小碎步走来。

  “姐姐,”她甜甜的唤了一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苏杳杳忙将凳子上的丝线全收到篓子里,拉着她入了坐,然后杏眼一弯,笑眯眯道:“你来的正巧,能不能教我绣花?”

  苏婉莹眨了眨眼睛,偏开些许视线,她觉得自己再这么盯着苏杳杳那双闪动着水光的眼睛看下去,就要被溺死在里头,还是心甘情愿不想出来那种。

  “好啊,姐姐想绣什么?”

  “鹅!”苏杳杳认真道:“身上的颜色像鸳鸯那种,能做成荷包或香囊。”

  苏婉莹怔了怔,而后灵光一闪,捂嘴压低声音道:“姐姐是要送给齐王殿下的吗?”

  苏杳杳大大方方地点头,“没错,这是我第一次送他东西,要特别一点才好。”

  苏婉莹哦了一声,伸手拿过篓子,从选丝线和打样教起,苏杳杳有心去学,自然是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等她一说完,便重新换了张绸缎,依照着苏婉莹画的图样,开始一针一针绣起来。

  时间慢慢滑走,从窗外挤进来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曳不止,苏杳杳余光能瞥见苏婉莹一脸踌躇的模样,一会抬手,一会扭手帕,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吗?”苏杳杳抬头看向她,好奇地问。

  苏婉莹低头扣了扣指尖,“.我……想……”声音像含在嘴里,含糊不清。

  苏杳杳搁下绣绷,“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姐姐,”苏婉莹鼓足勇气,一把拉住苏杳杳的手,用力握了握,“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苏杳杳怔了怔,有点惊讶:“学武?”

  “嗯!”她点头。

  苏杳杳问:“以前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怎么忽然想起要学了?”

  “就是……”苏婉莹脸颊开始泛红,咬了咬绯红的唇,“.……觉得自己太没用,想学了而已。”

  “是吗?”苏杳杳挑眉。

  苏婉莹将脸一撇,忽然开始结巴,“是……是啊,姐……姐若是,太忙的话……就算了。”

  “不忙。”苏杳杳笑了笑,“过两日我准备好来找你。”

  苏婉莹似松了口气,半晌后才转过头,生硬地将话题再次转到针法配色上。

  苏杳杳撑着头打量她依旧泛红的脸,和含羞带怯的眼,眸中满是玩味。

  真是有趣的紧,她这模样,简直像极了自己上辈子被沈恪调戏后的样子。

  待人走后,苏杳杳换来连翘,低声吩咐道:“去查查二小姐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与谁接触过。”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大师兄不是反派,不是反派,不是反派,我要说三次!!!

  苏婉莹也没有百合,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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