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_苏杳杳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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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绵绵细雨接连下了好些日子,到了十月初一才算放晴,今年的天较往年格外冷些,寒露将至,晨间水汽凝结,草树盖上了薄薄一层白霜。

  赏菊宴闹剧结束后的第二日,皇上便下旨赐郭佳为燕王正妃,消息传遍京城之后,结果倒不如敬太妃母子所愿那般偃旗息鼓,反而随着柔嘉郡主上演的一出的投缳自尽,流言被推到了最高点。

  贴身荷包的事情被人翻了出来,这下子就不单是燕王对柔嘉有爱慕之心那么简单了,年轻男女,私相授受,怎可能不是干柴烈火。

  名不见经传的表妹成了燕王妃,而柔嘉若不嫁给沈珏,这辈子谁还敢要,那不是明晃晃地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吗,更何况与王爷抢女人,谁也不嫌自己命长。

  大抵是因着这个,王家人一改往日的沉默,几乎撕掉了颜面,非要求敬太妃给一个交代。

  敬太妃无奈之下,只能再求太后,许了柔嘉郡主以平妃之位,与郭佳同一日进府。

  苏杳杳推开窗户,心不在焉地望着外头,指尖沿着窗棂的格栅缓缓将薄霜抹去。

  王家人终究是选择了破釜沉舟,宁愿柔嘉屈居人下,也要将她送进燕王府,只是不知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编戏的人究竟是柔嘉还是敬太妃自己了。

  “姐,”人未到声先至,苏清泽扯着嗓子在外头喊了声,“我进来了。”

  “进来吧。”苏杳杳转身。

  苏清泽推门而入,身上是一如既往的鲜活颜色。

  前额半头发丝编成小辫,攅至头顶以紫金冠束,仿佛编的太紧,眼角眉梢被扯到微微扬起,他穿了件绯红色锦衣,上头是白色的丝线绣出朵朵怒放的梅花,腰间坠着一枚羊脂玉佩,同样大红的裤子,配着黑皮履。

  “你头皮不痛吗?”苏杳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额角,她看着都觉得绷的慌。

  “精致,你懂吗?我这叫精致。”苏清泽骚气地抖了抖袖子,旋身坐到椅子上,香风扫过,居然还熏了梅花香。

  他嫌弃地看了苏杳杳一眼:“我不太想和没有审美的女人说话。”

  “那感情好,”苏杳杳手往门口一比,极其无情地说:“出门左转,回屋慢慢欣赏你自己。”

  “啧,你这个小女子,怎么那么没良心呢,亏我百忙之中还想着带你出去玩。”伸手从果盘里抓了把瓜子,苏清泽放到嘴里磕得嘎嘣作响,“再给你个机会,好好对我说话。”

  “嗯?”苏杳杳挑眉,双手枕到桌子上,半撑着身子凑近,认真的看着他,语气温柔:“你上次挨打是什么时候来着。”

  “三天,我已经三天没挨打了……”苏清泽伸出三根手指,后知后觉皮一紧,赶忙从腰间掏出一叠银票,臭不要脸的凑到苏杳杳面前,赔笑道:“我这不是想着珍宝阁上了新款,想带你和二姐去添点首饰吗?”

  “你哪来的银子?”苏杳杳问。

  “一半是娘说我护姐有功,赏的,”苏清泽压低了声音,半圈住嘴:“另一半是赌沈珏会不会娶柔嘉,从方明喆几人手中赢得。”

  “这么好的事,你不叫上我?”

  “这不是银子一到手,就来找你了吗。”苏清泽扇着手中的银票,挺胸昂首,阔气道:“走,叫上二姐,今天小爷包场。”

  苏杳杳:……

  雨霁初晴,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头顶的太阳散着一团光晕,照在身上并不算暖和,天气虽凉,但因着前些日子那场雨,在家闭闷了多日的人大都出了门。

  珍宝阁位于繁华的西街,以首饰精美,独二无二闻名于京,算起来距离将军府并不算太远,有心活动的姐弟三人便弃了马车,选择步行而去。

  街上人群熙攘,刚拐过街口,就隐隐听到了女子悲悲戚戚的哭声,前方人群围成一团,不时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苏清泽惯是个爱凑热闹的,当下便拖上苏杳杳与苏婉莹二人挤开人群,靠了过去。

  青灰色的砖墙下,跪着一个头戴白花的女子,年岁看起来不大,在这大冷天里,只着了身薄薄的白衣,低头垂泪,不时敛袖擦着,看起来极为可怜。

  在她旁边的地上,还铺了张草席,泛黄的粗布盖着一个面色青灰的男子,腹部的位置突起,再下去便是空空荡荡一片,看起来竟像是没了双腿,这引得苏杳杳多瞧了两眼才移开视线。

  那人头顶竖着的牌子上,写了鲜红的四个大字“卖身葬兄”,下头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解释了缘由。

  兄妹二人的身世极其可怜,早些年爹娘相继病重,耗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后就撒手人寰,兄妹二人食不果腹,好几次差点饿死街头。

  无奈之下哥哥为了养活妹妹便去参了军,可刚上战场不久,便被人砍去了双腿,朝廷补偿下来的银子全都用来给哥哥治病,但哥哥还是染上恶疾,于三日前随爹娘而去。

  妹妹不想哥哥死了还没个体面,唯有卖身葬兄一条路可走,要的银子也不算多,谁出二十两,她便跟谁走。

  “真可怜。”苏婉莹与苏清泽同时喟叹一句,就要往外掏银子。

  出生将门,见惯了战争的残酷,他们最见不得的就是退下来的残兵得不到妥善安置。

  苏杳杳却忽然伸手,一把将二人拉住,对上两人不解的目光,不着痕迹摇了摇头。

  “姑娘,”旁边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个衣着华丽却流里流气的男子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锭银子抛了抛之后,丢到那姑娘面前,“抬起头来,爷看看你值不值这价。”

  白衣姑娘颤了颤肩膀,瑟缩着手将银子捡起来,抽泣着抬起头。

  精致的下颚微微扬起,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尖微红,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晕着光泽,堪称绝色。

  那男子下流地咽了咽口水,眯着眼道:“拿了爷的银子,就跟爷走吧。”

  “这位公子,”姑娘开口,声音娇娇弱弱,带着哭腔,“这里只有五两,还差十五两。”

  “嘁......”男子嗤笑,又丢了五两过去,“不要给脸不要脸,爷能给你十两不错了。若你再讨价还价,可就一厘都没有了。”

  “公子请回吧……”白衣女子搁下银子,又缩了回去,态度很是坚决。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男子做了个手势,便有三五个大汉上前来拖人,“爷看上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给我把着小娘们带走,尸体就丢到乱葬岗,残成这样,葬什么葬。”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白衣女子被人拖了起来,拼命地挣扎,奈何她力气并不大,始终摆脱不了钳制。

  “这人怎么这样啊。”围观的人怒目相视,可见那人衣着华贵,又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在一旁指指点点,满口道着不平。

  “姐。”苏清泽皱眉听着,回头看向苏杳杳。他虽纨绔,可这种强抢民女的下流事,是底线,怎么也忍不得。

  苏杳杳虚虚向后看了一眼,唇角一挑,松开了苏清泽,说了声:“去吧。”

  话音将落,那白衣女子便张口咬了抓着她的大汉一口,跌跌撞撞向着人群最耀眼之处跑来。

  苏清泽刚一转身,便被撞了个满怀。

  “这位公子,请您救救我!”白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哽咽着说了声,便躲到了苏清泽身后。

  那人追了过来,指着苏清泽就道,“把人交出来。”

  “若我不交呢?”苏清泽抄着双臂,脸色冷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眼中是令人生怖的厉色。

  那人慢慢地打量了一眼姐弟三人,最后将视线锁定在苏清泽身上,正要开口,就听苏杳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姑娘,卖身葬兄,十两银子也足够了,我觉得你还是跟着他去吧。”

  如平地惊雷,四周的声音静了下来,包括那个流里流气的男子,诧异地看着苏杳杳,脱口道:“你怎么这么冷血?”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苏杳杳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簪子,莞尔一笑,有些邪气。

  那人一怔,若不是对自己长相有数,都要以为苏杳杳看上他了。

  趁这个空档,白衣女子已经从苏清泽背后闪身出来,跪倒在他脚下,凄然道:“公子,您行行好吧。”

  苏婉莹眉心一蹙,默默走到了苏杳杳身边,意思显而易见。

  “我想了想,我姐说的对,你还是去吧。”苏清泽低头看了她一眼,自己姐姐平日里是何品性,他再清楚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在一个陌生女子和苏杳杳之间,他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苏杳杳。

  白衣女子又哭了,这次是真的哭出了声音,“公子,我求求您了,我哥哥已经在战场是失去了双腿,我不想他走得太过难堪,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苏杳杳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向着那个流氓招手,又开了口:“你,过来。”

  流氓迷惑了,脑子一晕就走了过去。

  “再拿十两银子出来。”

  “没有。”那人现在完全被搞懵了,这女人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瞧你衣着不差,十两也没有,这衣服不会是你偷的吧?”苏杳杳掩唇轻笑,“再给十两,我把她卖给你。”

  白衣女子有些绝望,哭声更大了些。终于将周围看热闹的人吵醒,所以,鄙视的目光就转到了苏杳杳身上。

  “哎,”苏杳杳叹了口气,“你到底拿不拿。”

  流氓:……

  “不拿我可动手啦。”话音将落,苏杳杳一个转身,裙摆在地上荡了一圈后,自腰间抽出的鞭子已经绷直了甩出去。

  “啪”一声巨响,只听得一声惨叫。

  躺着的那个“死人”就抽着凉气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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