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_苏杳杳沈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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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入了秋之后,天便亮得晚了些。还未到卯时,将军府内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熹微不明的烛光下,一抬抬的黑木箱子,被身着护甲的兵士抬上了府门口候着两路板车。

  苏承业身着赤色铠甲,腰挂长刀立在门前,清晨的薄雾落在厚重的铜片上,化作蒙蒙一层湿气,他大步行至许映雪面前,略有愧疚地说:“军饷送到之后,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最多不超过一月,府里的一切就交给夫人了。”

  原本苏承业是打算让余舟护送军饷去营地,他在京中待到苏杳杳成婚后再启程,可经历了前段时间那事,不亲自走一趟,他安不下心。

  毕竟这批军饷关系到了军中所有人的安危,采购军需、更换护甲,兵器,训练战马都得需要银子,若中途出个差池,他当不起这个罪人。

  可这样一来,婚宴事宜就要全部交给许映雪去忙和,他这个丈夫和父亲,做的着实不太称职。

  许映雪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派笑意,没有丝毫勉强,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是拖累苏承业的那个,拉着他的手握了握后,她叮嘱道:“放心,府里我操持着,你万事当心。”

  “我知道。”苏承业拍了拍她的手,转而对门口立着的苏清泽道:“这次你就留在京中,多帮衬点你娘,不许像往常那般胡闹了!”

  苏清泽忙不迭点头:“爹你放心。”

  觑着苏承业威严的脸庞,苏杳杳心中更是忐忑了,潜意识里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如同上辈子沈恪出征前的那一晚,莫名地胆颤心惊。

  “爹!”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硕大的平安符,将红绳挂到苏承业的脖子上,加重了声音道:“这是我前些日子特意求来的,您务必带在身上,洗澡都不能拿下来。”

  苏承业笑了笑,将巴掌大的坠子塞进心口,“好,爹听你的。”

  又是一番叮嘱,苏承业统统笑着答应,苏婉莹紧了紧手中的红绳,将它默默地藏到了袖子里。

  她有些不大拿得出手,特别是看到姐姐送了那么大一个后,自己再送出这个小小的,不但显得不用心,还会有挣表现之嫌。

  苏杳杳看了苏婉莹一眼,似乎是知道了她又在乱想什么鬼东西,索性拉着她的手走到苏承业面前,柔声道:“妹妹不是有东西送给爹吗?快拿出来。”

  目光落在她身上,苏婉莹硬着头皮伸手,声若蚊呐:“爹,祝您平安。”

  是条挂着古铜币的绳子,看得出是亲手所做,苏承业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躬下腰,“帮爹戴上。”

  苏婉莹依言照做,看到苏承业同样将钱币宝贝似地塞进心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祝您平安?

  耽搁了这么一会功夫,兵士已经将箱子悉数搬上了车,苏承业翻身上马,对着几人挥了挥手,便启程向着城外出发。

  太阳露了头,浓云半遮,他的背影在朦胧的金色雾气中越加显得高大,铠甲上的光如同利刃,破开晨曦的一条口子,渐行渐远。

  “爹!你要保护好自己!”苏杳杳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许映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爹身经百战,此去就是简单的押送军饷,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带着三人转身回府,行至半途,却遇到了温言。

  饶是见他了多次,许映雪还是眼前一亮,雅人深致,长身玉立,皎如玉树临风前,单是容貌与才情,已经甩了京中不少自诩翩翩公子的人八条街。

  让她有种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高兴的错觉。

  温言身上背了个竹篓,里头装着包裹与药锄,笑如春风般行礼,“见过夫人。”

  许映雪还未问出口,旁边的苏清泽先怪叫了起来:“大哥,你不是要走吧!”

  温言点了点头,“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这是要去哪?”苏清泽刨根究底。

  温言便道,是缺了几味药材,需得外出寻找,随后又拿了几盒药膏交给苏杳杳,“此去甚远,多备上几瓶,应是有备无患。”

  苏杳杳道了声谢,转身的空档,就看到苏婉莹似乎对自己的鞋子抱了极大的兴趣,低眸看着,几乎要将头埋到了心口。

  “温先生何时回来?”许映雪尚未察觉,笑着问道。

  温言拱了拱手,“少则七日,多则一月,届时还得在府上多叨扰几日。”

  许映雪笑意加深,豪爽道:“我还盼着温公子多住些时日呢,哪里会叨扰。”

  “多谢夫人。”温言笑道:“暂行告辞。”

  “公子一路小心。”

  错身而过,苏婉莹跟被烫到一样,快速蹦到了一旁,待人走远后才抬头看去。

  迷蒙光线里,他似踏雾而行的谪仙,清润出尘,倒映着晨光,翩然引人侧目,连他腰间的竹篓,都成了最好的装饰。

  苏杳杳不动声色地看着,有些狐疑,据连翘暗中探来的消息,苏婉莹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凝霜院,与温言的交集也不算多,约莫也就是见过几次,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言一走,许映雪就感叹了声:“世间少有如此俊俏之人啊。”

  苏清泽抢白:“我不是吗?”

  “你是吗?”许映雪抬了抬眉,看向他枣红箭袖袄下的大红裤,“唉……”眼睛有些疼!

  “娘,你什么意思?您那是什么表情!”苏清泽追了上去,非要问个明白,“我难道不俊俏吗?人家都说,每个母亲都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怎么到了您这就不一样了?”

  “你少气点我,你就是最好的……”许映雪的声音隔着老远,幽幽传来。

  苏杳杳见二人一走,正要拉着苏婉莹回栖霞苑,好好探探情况。便有丫鬟跑来通报,说是德安大长公主派了嬷嬷过来。

  苏杳杳只能作罢,带着苏婉莹赶去了花厅,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德安大长公主府中的管事李嬷嬷。

  李嬷嬷垂着眼,保持着恭敬的站姿,待苏杳杳进门后,先是用余光将人打量了一遍,才将手中的帖子奉上,“大长公主府中的瑶台玉凤与墨牡丹开了花,邀二位姑娘共赏。”

  苏杳杳接过帖子,倒是有些意外,历年来京中大大小小的赏菊宴不在少数,最初的目的确实是赏菊品蟹,可实则随着参与的世家千金与公子逐渐增多,加之大晋朝的风气向来开明,近些年已经暗中成了变相的相看。

  若遇倾心之人,家世也算匹配,摘菊一朵赠予对方,要是对方接下,就算是承了这份情,据传当年大长公主与驸马便是这般,所以赏菊宴才会一直受人追捧。

  可是……

  “还望二位姑娘赏脸。”李嬷嬷行了一礼,笑着说。

  合上请帖,苏杳杳朝李嬷嬷还了一礼,“多谢大长公主相邀,臣女与小妹一定到。”

  李嬷嬷笑了笑,“奴婢还要去别家送帖子,便先行告退。”

  “有劳嬷嬷了……”

  待府中丫鬟将人送走,苏婉莹才疑惑地问:“姐姐,这次的赏菊宴……怎么会是大长公主举办?”

  苏杳杳翘了翘嘴角,“怕什么,去就是了。”

  …………

  另一边,同样的消息也送到了齐王府中。

  宁棋躬身将帖子呈到沈恪面前,“九爷,德安大长公主在三日后要举办赏菊宴,邀您前去。”

  沈恪展开瞟了一眼,将帖子放到桌上:“都请了谁?”

  宁棋忙道:“但凡京中有头有脸的都去了,包括王妃……属下暗中查到的消息是,德安大长公主受敬太妃所托,目的是想在赏菊宴上替燕王择一门亲事。”

  “难为敬太妃动了这门心思,”沈恪嗤笑一声,“为了替儿子造势,连姑母都请动了。”

  宁棋没敢接过话头,立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说起这位德安大长公主,乃是先皇最为敬重的嫡亲长姐,曾经也是风华绝代,美名远扬。

  十六那年嫁给军功卓著的驸马诸卫后,便毅然随着驸马到了荒芜的凉州驻守,一去就是十年,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只可惜连个孩子都未留下,驸马便在一次平乱中牺牲了。

  德安大长公主在悲痛中接过驸马的担子,巾帼不让须眉,披挂上阵,稳定了当时的局势。还是太皇太后心疼,亲自派人去凉州将人接了回来。

  回京之后,先皇又赐下千亩良地另建了公主别院,而德安大长公主也不愿再嫁,索性搬离公主府,住到了别院内,这些年遍寻名菊,将自己困在一方之地,任由京中如何热闹,她也从不参与。

  此番大摆赏菊宴,还是破天荒头一次,也不知敬太妃母子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说动了德安大长公主。

  沈恪思忖片刻,转而又问道:“将军府那边怎么说?”

  “王妃与二小姐、苏公子都会参加。”宁棋想了想,压低声音问,“九爷您去吗?”

  沈恪慢慢笑了笑,“去,为何不去。”

  宁棋心里有些讶异,王爷自伤了腿后,除去宫里举办的宴席推不掉,旁的不论是何人相邀,他都不会参加,顶天也就是备了礼送去。

  “我记得府里还有不少贡缎,和皇兄赐下的首饰,你准备一下,带上那几个绣娘一起送过去。”

  宁棋脑子大约还是懵的,下意识问了句:“送到公主府?”

  沈恪“啧”了声,“将军府。”

  宁棋恍然大悟,低头抿着嘴笑了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沈珏是挨打呢,还是挨打呢?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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