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_我和我的陈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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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

  我把没用的杂物和一些平时带回去的小物件都丢了,一大堆笔记本,我捉摸着这么多也用不完,就挑了几本好看的。有一本是姐姐来这里看我的时候送给我的,绿色的封面,上面有个白色的小兔子图案,我翻了翻,从里面掉出几张纸。

  最上面的是一张画。陈圭那里的画稿撕下来的,我觉得的画的是我但又不确定是我的那张。

  才发现,画中的左眼下面有一颗浅浅淡淡的痣,跟我一样。

  我很久没有看到这画了,现在一看,那双眼睛画得无可挑剔,每一笔都没有反复杂乱的感觉。和那张纸夹在一起的是几张A4纸,是我照着那幅画上面临摹的,线条很粗糙,和最上面那幅比起来,惨不忍睹。

  陈圭那幅画,我照着画了一个暑假,勉强让自己的线条稍微顺了一点,但我总算是明白了,这是个技能,还不能速成,画虎不成反类犬,我看着心烦。挑了几张最满意的和他那张放在一起收了起来。

  终于意识到,我一直在模仿的,是陈圭的自信。

  4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有一天数学老师早上教了乘法口诀,他说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来抽查,那天我一天的课余时间都在用来记乘法表,并且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下午数学老师来抽查,带了一根教鞭。

  他先抽了几个人,答出的坐下,答不出的站着,大部分人都能答出。我最怕数学老师了,他目光一转过来我们这片,我就扭开头假装在看着桌子,大概是显得太紧张了,藏不了拙,数学老师偏偏叫了我起来。

  我心里一沉,一阵绝望,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不知怎么地,反射性地看了一下,坐在最后的陈圭。他正好看着我。

  数学老师抽了一个,然后倒计时,我一着急,答错了。

  然后我就站着。很多同学都看我,我又转过头看教室最后一排,陈圭已经低头在做作业了。

  老师不会抽查他。因为用不着,他是陈圭。

  我低头站在位置上,,感觉很羞耻,脸很快就红了。

  从搬到A城起,我所见到的小孩,都是一个比一个聪敏,一个比一个有才,我觉得在这种境地里,我已经拥有了一套阿Q式的自我鼓励法,我这套鼓励法激励了自己,也激励了朱玉兔。

  朱玉兔说她觉得我很奇特,能在十面埋伏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另辟蹊径茁壮成长。她觉得像我这样比她惨许多倍的人都在苟延残喘,她要是不努力一下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要离开A城,我最舍不得的是朱玉兔,她初中就不和我同一个学校,我们自从中学之后,除了寒暑假,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是我确定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她也这么想,那么我们见不见面都是次要的。

  收拾好东西后,我从衣柜里找了一间款式很老的拼色大棉袄,里面全是羊羔毛,很暖和,小时候我就穿过,不过那时候这件衣服太大了,现在大小刚好合适。然后坐车到城西和朱玉兔回合,我们俩约好了去公园爬山。

  那天我们两个都神清气爽,带着面包零食水壶,几千级台阶我们勇往直前,身边的人和我们的速度相比只退不进,爬到山顶的小亭子时,两个人都汗流浃背。

  朱玉兔看了一下手表说,杨,真稀奇,比平时快了半个小时有余。

  我摊在石凳上点头:“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朱玉兔大口喘气附和道:“我也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脚步就越来轻松。”

  很好,我说,整个人趴在石桌上,伸出双手向她伸过去,我们之间看似有实则无的友情,你已经掌握到要点了。

  朱玉兔也伸出双手,和我进紧紧相握。

  我说,相濡以沫。

  她说,不如相忘于江湖。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水晶挂件系在我的书包拉链上,外形是个黄色透明的小鞋子。

  我满眼感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谢谢你玉兔。朱玉兔说别多想这个意思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

  山林寂静,两个神经病一起惊悚地笑起来。

  下山的时候公交已经没有了,天色发黑,我们两个干脆多走了几里地。

  天气很冷,我穿了很厚的棉衣,提了水壶背了包,加上走了一天的路,整个人都跟刚出笼的窝窝头似得冒着热气,一点也不冷。

  最重要的事,前几天跟陈圭和好了,今天又和朱玉兔说了一天的话,我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不再那么沉甸甸的。虽然即将要离开这里去适应新的生活,认识新的朋友,但我总算觉得有了一点希望,想通了很多事,没那么无所适从。

  快到陈家门口的时候,对面走来两个人影,正是陈圭和罗文艺,陈圭手里还提着许多小小的精致的小袋子。

  罗文艺转学了,但是学校和陈圭不是同一所,她比陈圭小一届,才上初二,不过这几天也算放假了,天天过来找陈圭,陈圭领着她满城市逛。

  自从我跟陈圭道歉崩溃之后,这几天我一直不太敢直视陈圭的眼睛,直到今天,我心里终于释然了许多。我朝着他们的方向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罗文艺一向跟我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给我回应,倒是陈圭,我看到他好像愣了下。

  三个人同时走到了大门口,我脚步没停,余光看到陈圭拉了一下罗文艺,让我先进去了。

  我径自去了房间,把收拾好的东西又点了一遍,看有没有遗漏没带的。完毕之后,我坐到书桌前,插上MP3开始听音乐做作业。

  过了一会儿我妈突然进来了,我问她:“妈晚饭吃什么?”

  我妈指着我乱糟糟的衣服说说:“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赶紧把头发梳一梳,明天陈圭生日,陈阿姨说正好你要走了,要请你吃饭。”

  啊,我说,有点不情愿,我不想去。跟陈圭家的人吃饭吃饭压力是很大的,因为我完全是个外人呀。

  我妈抓了一个大梳子向我头顶扫来,歘歘几下把我的刘海全部全部往后梳,我赶紧躲开。

  那你去不去啊?我问,跟他们一家人吃饭也太尴尬了。

  我怎么去啊,人家请你吃饭,而且我们在人家家里住了这么久,一直对我们挺照顾的,陈圭又是你同学,你跟人家吃顿饭道个别不是应该的。

  喔,我说,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妈瞪着我,你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老赖着我干啥,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又不是陌生人,你连吃个饭都不敢啊,就这么点胆子哪够用,以后……。

  我打开衣柜,我妈还在后喋喋不休,哎呀你快出去呀,刚才陈圭跟我说车子快来了,你还换什么衣服充大尾巴狼呀,又不是没见过,赶紧出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于是我穿着早上去爬山那件大棉袄出门了。我妈说慢着,顺便把垃圾也提出去倒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就看见陈圭和罗文艺站在门口说着什么。

  陈圭穿了条运动裤,上面是灰色的高领毛衣加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领子拉得很高,没戴帽子,我走过去看到他短发下的耳朵冻得红彤彤的。

  他一看到我走出来,就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我确定他是在笑我,但我不确定他是在笑我的头发还是衣服。

  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打扮一番再出来了,怎么说呢,你看看罗文艺,昵子斗篷,短裙短靴,两条大长腿衬得她这身格外洋气。

  我现在这样和她站在一起顶多是个反衬,可是至少我还没有打扮过呀,要是我精心打扮一番后往她旁边一杵,还是像个村姑,那岂不是更尴尬。

  罗文艺有一搭没一搭跟对着陈圭讲话,我杵在他们旁边跟个硬邦邦木头桩子似的一言不发。

  过一会儿,天色更暗一点的时候,小雷哥开着车过来了,刚好停在我身边。

  副驾驶座的玻璃窗缓缓下降,范毅探出头,满面春风地向我左手边说了一句嗨。

  我看清楚了,他这句嗨是冲着罗文艺去的,跟我和陈圭是没有关系的。

  范毅喜欢罗文艺已经到了为她肯插朋友两刀的地步,为了在她面前多刷点存在感,我和陈圭都被他下过套。偏偏他自己还拽的跟个什么似地,当着我和陈圭的面儿绝不肯承认自己对罗文艺有什么特别的。

  我有时候真看不惯范毅那副打死不认的态度,说搞那么多花花肠子谁不知道你喜欢罗文艺,就你这整天上嘴唇碰下嘴唇说风就是雨的,我要是罗文艺,你就算在我面前翻筋斗云我也看不上。所有内容使用搜索引擎转码技术抓取自网络,如有侵犯版权,请来信告知,本站立即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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