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味_我和我的陈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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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味

  看来学校的那群人也不算谣传。

  大妈看我说得起劲,不忍心打扰我。等我长篇大论口干舌燥推销完了之后,默默走开了。

  我颓废地坐在藤椅上,摇着蒲扇降温。

  一群人在范毅的带领下哗哗地冲过来,我赶紧把几个好的大西瓜藏起来,拖出一筐青皮白瓤发育不完全的小西瓜。

  我给他们切了一个小西瓜,外绿内白;切开的时候,众人鄙弃地“咦”了一阵。

  范毅不念我夏日送爽的恩情,张口讽刺道:“看着绿油油,白惨惨的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圆形的黄瓜呢。”

  说完还将转悠着眼珠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客气地说:“小桃啊小桃,人民妇女小桃啊,你这卖的是西瓜嘛,我看你这摊位里里外外,也就你最像个西瓜了。”

  男男女女骤然哄笑起来。

  我知道自己穿个花罩衫,戴个草帽,脸晒得比较红,形象比较本土化。可是这也不是我想的啊,这大热天,我不包地严实点,还不得给晒死在西瓜棚里?

  我绿着脸扫视了一圈,只有陈圭没笑,不过他木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倒真有点可笑。

  旁边摊子上卖菠萝棒冰的阿姨趁机招呼道:“西瓜不吃来这边吃棒冰也行,很解渴的!”

  众人转移位置,纷纷围堵到卖冰棍的小摊前。

  范毅笑眯眯的凑近我;身子一扭,就钻到摊位前面,哗啦一下拉开冰柜,挑出一个又大又圆的冰西瓜放在案台上,屈指咚咚地敲了两下,还装模作样点了点头。

  我心疼地不行,这瓜,不破也得破了。

  然后他刷地一下拿起西瓜刀。把西瓜劈成两盘。动作流利非常!伴随着红亮亮的内瓤破开的声音,我心疼地不行

  范毅不为所动,捧起一大块西瓜,卡卡卡像狼狗一样吞了下去。

  我震惊了。

  撇眼看了一眼陈圭,他正站在另一个小摊前,吃一根和倪丹妮一模一样的冰棍。

  我刚找到他的身影,他就突然转过脸来,和我对个正着。然后他很快就略过我,大跨步走了过来,冰棍拿在手上,红色的草莓味的汁液滴在地上。

  几步到我的摊位,陈圭扭开摊位边上的一台强力大风扇开关,巨大的电风扇瞬间运转,并且像个强力鼓风机一样发出空气切割的声音。

  陈圭就站在电风扇前面,我站在陈圭后面,扇叶对准陈圭的胸膛,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我闻到陈圭身上的体味。

  清爽的,阳光的味道。

  我心里突然一软,麻麻的感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连忙捂住鼻子。

  我还忍得住,鼻血已经坚持不住了。

  范毅也凑到电风扇前面,看到我在陈圭身后捂着鼻子,于是推了推陈圭说:“陈圭你别站在这,你身上这味儿把小桃熏得,脸都憋红了。”

  陈圭动了下,看我一眼,往旁边站了站。

  鼻血险险还未流出,我松开手,深吸一口气。

  这时陈圭突然转身对着我,正好对着风口,强大的风力一下子把他的T恤鼓吹起来。T恤的下摆掀起一角,我看到陈圭的平坦结实的腹部和一个秀气的肚脐眼。

  还有他那股味道,随着风的传播,全部汹涌而来。这次闻得更清楚,直达心肝脾肺。

  我鼻血倒流,脑袋和胃里都是凉丝丝的。

  陈圭拿了一条小板凳,开始嘬他那根草莓棒冰,他把整个冰棍都含在嘴里,然后掏出手机玩,过一会儿嘴里冰地不行了,又把它从嘴里取出来,拿在手上,单手玩一会儿手机。我没有手机可以玩,姑且先坐一会儿。

  不一会倪丹妮就带着她的一帮娘子军围过来了,也是,这次的男生来的虽然多,但是最帅(单指外貌,无关品行)的两个的确是坐在我的破阳伞底下乘凉。

  物以稀为贵,其中以帅哥为最贵。

  倪丹妮也在嘬着跟陈圭一样的一支冰棍,然后她跟陈圭说:“下星期一兴趣班组织同学看画展,是xxx的,你去吗?”

  陈圭玩着手机,低头嗯了一声。

  “那你家里送你去吗?”

  陈圭又嗯了一声。

  “那你到时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爸爸出差去了,下礼拜没空送我。”

  陈圭漫不经心说奥好的。倪丹妮脸颊红红回到娘子军队伍里的时候,几个女生一起害羞开心地笑起来。

  我死死盯着他们,心里想着天哪陈圭和她果然搞到一块儿去了。

  然后陈圭突然抬起头,冲她说不行啊,我走着去。

  倪丹妮红润的的脸色还没褪去,笑容僵在脸上立刻说说好啊没关系,那我搭车去好了。

  陈圭点点头,不知有意无意,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对上我兴奋异常的脸。

  我脸上已经不是雀兴奋,而是□□裸的雀跃了。小伙子如(干)此(得)无(漂)理(亮)!

  陈圭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瞪了我一眼,低下头。

  吃瓜的范毅凑过来对我说:“桃啊,你快别傻开心了,你看看自己的脸,扭曲地跟个小老太太似地。”

  风景区是在山上,陈圭等人休息了一会儿,在烈日烘炙下浩浩荡荡上山了,我看了一下表,啧啧,一点半,最热的时候还没到。我真为这群孩子的能否安全下山感到忧心。等我把切开的半个白瓤西瓜掏干净,又成交了几笔买卖,准备收摊等二舅来载我的时候,我的同学校友们下山了。

  我仔细扫过他们红扑扑的脸蛋,觉得有好几个已经中暑了。

  众人冲进阳伞下一阵喧闹,范毅又破了一次瓜。

  这回每个人都“咔咔咔”跟群豺狼一样。

  我实在怕了,连忙把好西瓜转移,剩下几个半熟的供他们享用。

  好在他们现在渴急了眼,不挑。

  陈圭走在最后,走得很慢,说实话,我觉得陈阿姨要是知道他来爬山,绝对不会同意。

  我跑过去,问他腿有没有事,他摇摇头,问我厕所在哪。

  我突然说:“你是不是拉肚子了,所以走得这么慢。”

  “……没有!”陈圭为了上厕所,只能忍气吞声。

  我带他到马路边的灌木丛。

  陈圭看了许久,忍着一口气:“厕所呢?”

  我语重心长地说:“现在这个时间景区的人都下来了,厕所里没有位置的,你如果不是拉肚子的话,就在这里解决一下没问题的。”

  陈圭很快拒绝说:“不行。”

  我也立刻掉头带他去厕所。

  陈圭这个人很固执,我也有些了解他了,他非要去厕所,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就带他去看看已经也无妨。

  五分钟后陈圭跟我回到灌木丛中,我跟他说:“你想憋着也行。”

  他瞪我一眼,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10秒钟后,我看见景点的大巴车缓缓启动,正朝我这边开来,范毅等人全在车上。

  我急了,冲着司机大声喊道:“师傅,停车!小树林里还有个人上厕所!”

  司机师傅探出脑袋:“快点啊,上大号我可等不了。”我连忙说:“小号,绝对小号!”

  车子缓缓停下。

  30秒钟后,陈圭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这回他连瞪都没瞪我,黑着脸跳上了大巴。

  我摇着蒲扇和他们道别。

  卖了一个月西瓜,毕竟是升初三的人,二舅也不好意思长留我。于是我带着500块钱回了老家。

  姐姐已经在读大学,她自从高中之后体重一路飙升,她高三时穿过的裤子,一个裤腿能塞下我两只脚,胖成个圆子,上大学的时候我觉得她什么交通工具也用不着。

  可以直接滚着去。

  大学之后她又奇迹般地瘦了下来,瘦到体重到我之下,这多变诡谲的身材变化机理,我虽同为杨家小女,却无法企及。

  我跟她在老家待了两星期,又回了陈家。

  这么多年,陈圭的家对我而言是越来越熟悉的一个地方,从五年级开始,我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这里。

  待了这么久,好像我跟陈圭也已经很熟了一样。

  我回到陈家后的那天晚上,数了数自己存的钱,除了帮二舅卖瓜之外,姐姐和妈妈给的零花钱,加上偶尔回去见爸爸时他塞给我的,加起来差不多800块钱。

  我仔细数了两遍,把钱叠成整整齐齐的一摞,小心翼翼藏起来。

  接下去的日子开始狂抄暑假架作业。

  为此我特地去了朱玉兔家一趟。她只做了语文,因此我把她的语文抄完后又去约了范毅一次,范毅住在城西的一个小区里,见到我的时候下了一大跳,说你怎么晒成这个色儿了。

  我说我是来抄你暑假作业的。他笑了,说我一个字儿也没写。

  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去陈圭那抄作业,他说不急,这两天有夏季联赛的重播,等他看完了再说。我有些咂舌,论起心理素质这方面,谁都没法和范毅比。

  发现范毅比暑假之前似乎更高了些。

  我在范毅家吃了个午饭,范毅妈妈一见我,转身问范毅说这就是你们学校来的黑人交换生?

  我虽然晒黑了,但绝没到那个地步,只能说范毅妈妈太幽默了。

  吃过午饭我就告辞了,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说话,我心里一动,转过头去看。

  又是这两个家伙。

  陈圭正在帮倪丹妮撑伞,他换了一个发型,头发剪得更短了,看起来似乎长高了许多,倪丹妮也比之前发育地更好,胸部鼓鼓的跟两个石榴一样,个头拔高,身形窈窕,站在陈圭旁边也不显得矮。

  只有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只是现在是黑不溜秋的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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