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险_就怕绿茶有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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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险

  小雨沙沙,纷扬而落。

  钟勤一把拔下墙上的冷箭,果不其然,上面钉着一张纸。

  钟勤打开信纸一看,眉头皱得更深。

  杨政吾见状,便也凑了过去,他一看纸上的内容,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钟勤僵着脸,不说话。

  那信纸上给了个偏远的地址,指名道姓,让钟勤孤身赴约。

  否则,便让他直接去给杨婉仪收尸。

  雨丝微落,明明还未深秋,钟勤却觉得寒彻透骨。

  他面色苍白,将这信交给杨政吾,道:“你在这儿等他们,我先去救婉仪,千万别让亦宸带人过去,我怕他们会对婉仪不利。”

  杨政吾皱着眉道:“这明显是个陷阱啊!你这是要去送死吗?”

  钟勤道:“他们既然能送信过来,说明可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杨政吾顿时汗毛竖起,心颤地看了看四周。

  钟勤又道:“万一他们发现,我们没有按照要求做,那就糟了……事关婉仪,我不能让她冒任何一点风险。”

  钟勤面色坚定,和方才比起来,反而轻松了几分。

  只要能见到她,就有希望将她救出来。

  钟勤的拳头微微攥紧,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政吾一脸怔然地看着他,手中握着那张信纸,觉得十分沉重。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之上,泠泠作响。

  雨下了不多时,忽然响起轰隆的雷声,天光一闪,破旧的小屋内,都亮了一瞬。

  杨婉仪就是被这一道雷声,给吓醒的。

  她醒来之时,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似乎被蒙上了黑布。

  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坐在冰凉坚硬的地上,动惮不得。

  杨婉仪试着出声,可嘴里也被塞紧了布条,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心中十分忐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忽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眼前的黑布被人一把扯下,眼睛骤然见光,杨婉仪忍不住闭了闭眼,这才缓过来。

  当她睁开眼之后,便见对面,坐着一个青年男子。

  这男子生得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头发微卷,不似汉人,一身异族华袍,静美非常。

  杨婉仪冷冷盯着他,目光如刀子一般。

  对面的青年看了杨婉仪一瞬,忽然大笑了起来。

  青年缓缓开口:“大公主,三年不见,你是越发美艳了。”

  这人正是剌古王的独子,博撒王子。

  三年前,他随剌古王来大文参加太后寿诞,当时,剌古王妃还想向皇后和杨婉仪示好,企图联姻。

  可遭到皇后婉拒之后,博撒便起了歪心思,想对杨婉仪下药。

  谁知,最终被杨婉仪和钟勤他们逮了个正着,狠狠打了一顿,颜面尽失地离开了大文。

  此刻,杨婉仪面有隐怒地瞪着他。

  博撒见到杨婉仪这副气冲冲的样子,反而觉得有趣,他上前两步,一把扯掉了杨婉仪口中的布条,道:“怎么,大公主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杨婉仪冷声道:“你怎么会来大文?为什么绑架我?”

  博撒冷笑道:“我来大文,还不是为了你?”

  杨婉仪面色变了变,心中有些发毛。

  博撒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对杨婉仪道:“三年前,你是如何对我的,你都忘了吗!?”顿了顿,博撒道:“大公主不会连自己做过的坏事,都不记得了吧!?”

  杨婉仪心中虽然害怕,却不露惧色,道:“三年前,若不是你对我下药,我又怎么会以牙还牙!?你少把自己当好人了,你一点也不无辜。”

  博撒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烈性的女子……”顿了顿,他道:“你这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性子,真是太有趣了!”

  杨婉仪面色一白,咬牙道:“博撒,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句话仿佛让博撒起了浓厚的兴趣,他一脸怪笑,道:“我三年前想做什么,现在就想做什么……”

  杨婉仪心中一惊:“你敢!”她语气提高了几分:“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博撒冷笑一下:“他也得找得到我才行,这里离皇宫甚远,等他发现,肯定已经来不及了……”顿了顿,他又阴阳怪气道:“你可知道这三年里,我对你日思夜想,恨不得立即将你抓来,陪在我的身边,如今,终于实现了!哈哈哈哈……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吧!”

  杨婉仪一脸怒容,恨声道:“你休想!他们会来救我的!”

  博撒轻哼一声,道:“谁来救你?你的老相好?”

  杨婉仪面色微僵。

  她被博撒绑走,只有杨政吾知道,但杨政吾自己也欺负了她一番,会不会去搬救兵都未可知。

  一想到这,杨婉仪顿时有些绝望。

  博撒一脸轻蔑,道:“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我可是给他留消息了。”

  杨婉仪面色疑惑:“什么意思?”

  博撒道:“我告诉了他,你在这儿……至于来不来,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杨婉仪微怔,钟勤真的会来么?

  博撒又道:“不过,就算他有这个胆子来,也逃不出我的天罗地网。”他一脸得意,指了指外面,道:“外面的那些人,可都是等着他的!想不想看看你的老相好,是怎么死的?”

  杨婉仪勃然变色:“博撒!三年前的事都是因我而起,你不要迁怒他人!那件事与他无关!”

  杨婉仪一下从希望中掉入冰窖,心情十分复杂,盼着他来,又担心他来。

  博撒轻笑了声,道:“怎么?这时候还想着维护他?可惜啊……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杨婉仪心头一颤,她一直冷脸对着博撒,此时,还显露出了一丝惧意。

  就是这一丝惧意,竟然惹恼了博撒,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勾住杨婉仪的下巴,道:“怎么?你担心了?”

  杨婉仪偏过头,却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博撒双目发出幽暗的光,道:“要不然,让你的老相好看看,你这高贵美丽的大公主,是如何成为我女人的,可好?”

  杨婉仪的怒火腾然而起,她忽而张口,便咬住了博撒的手指!

  “啊!”博撒吃痛出声,杨婉仪的眼神中充满怒意,她死死咬着博撒不放口,博撒挣不开,另一只手,扬起一巴掌,拍在杨婉仪脸上,她这才被迫松了口。

  这一记耳光,力道之大,打得她歪倒在地,只觉得喉间腥甜,脸颊上火辣辣的。

  但杨婉仪一声不吭,只恨恨地盯着博撒,一脸倔强。

  博撒被咬了一口,手上顿时鲜血淋漓,他顿时气急败坏,道:“你个小蹄.子,居然敢咬我!好好好!等我捉了那个姓钟的,看你不跪下来求我!?”

  就在这时,一个蓝衣侍从叩门进来,看到博撒一手的血,急忙掏出手帕帮他包扎了起来,又低声在博撒耳边说了些什么。

  博撒皱着眉:“他不是明日才回来么?怎么这么快……何时到?”

  博撒的神情,意外之中,有一丝慌乱。

  杨婉仪一目不错地观察他的反应,似乎是有些棘手的人来了。

  博撒回头看了杨婉仪一眼,道:“小美人,我等会儿再来陪你……”说罢,投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便跟着蓝衣侍从出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将布条塞回杨婉仪的口中。

  门被关上,杨婉仪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她才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的陈设。

  这里看起来是一间破旧的瓦房,有些年头了,瞧这样子,必然不是在京城的主道之内,她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无法推测是否出了城。

  此时,门窗紧闭,外面定然全部都是博撒的人,就算没有被绑起来,她也是插翅难飞。

  杨婉仪想到这,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她自小便养尊处优,遇到过最大的挫折,便是皇后将她送到慈宁宫去寄养……除此之外,杨婉仪的日子也算是顺风顺水,有太后和皇帝的疼爱,还有钟勤一直陪在她身边……

  想起钟勤,不知怎么的,眼泪更加汹涌地冒了出来。

  他真的马上就要去从军了?她听说那些将军和士兵,在外行军时,短则数月,长则几年,都不归家。

  他当真狠心,那么久不见她?

  杨婉仪脑子里十分混乱。

  博撒那个睚眦必报的阴狠小人,将她带到这里,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婉仪哭了一会儿,便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要先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她四处看了看,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利器,却忽然瞥到,这房间中有一架古老的木床,床脚的棱缝处,有些凹凸不平,看似有几分锋利。

  杨婉仪心中一喜,连忙将自己挪了过去,她好不容易背靠着床脚坐好,将手上的绳索贴近床角,连忙摩擦了起来。

  磨了不多时,杨婉仪的额头上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博撒在隔壁的房间,与蓝衣侍从说了几句话。

  却忽然听到“叮叮”的响声,这是刀剑相接的声音!

  博撒连忙冲出房门,只见钟勤已经闯了进来,他手握一柄长剑,寒光四起,与黑衣人们杀得难舍难分。

  钟勤来得比他想象的更快!

  博撒看他气势凌厉,便立即冲进了杨婉仪所在的房间。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

  杨婉仪吓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看向门口,只见博撒面色阴沉地冲了进来,几步便来到她面前。

  杨婉仪背后的绳索已经磨松了大半,眼看就要断了,可博撒这时候突然进来,她便只能若无其事地将手继续背在后面。

  博撒一把拉起杨婉仪,拿出一把匕首,劈开她脚腕上的绳子,便将她拉出了房门。

  这个小小院落之中,五六个黑衣人与钟勤轮流缠斗,钟勤一个人虽然吃力,却也没有让他们找到破绽,钟勤趁一个黑衣人不备,一剑刺中他的胸口,那黑衣人便直直倒了下去!

  其他黑衣人见状,不敢轻敌,便团团围了上去,一时之间,打得不可开交!

  博撒啐了一声,妈的,这群饭桶!

  他见钟勤越打越勇,已经有两个黑衣人挂了彩,便立即呵斥道:“住手!杨婉仪在我手里!”

  此言一出,钟勤身形微顿,立即看向博撒的方向,顿时面色一变。

  杨婉仪站在门口,身子弱不禁风,她被旁边的男子挟持着,满脸泪痕。

  钟勤心中一痛,他瞥了一眼杨婉仪身边的男子,惊愕开口:“剌古王子!?”

  博撒冷冷笑道:“钟公子记性真好,你最好放下兵器,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罢,他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杨婉仪雪白的脖颈处。

  杨婉仪忍不住惊了一下,这匕首的刀刃十分冰冷,凉凉地贴在肌肤上,让杨婉仪浑身发寒。

  钟勤声音微哑:“住手!”

  他见杨婉仪面色苍白,花容失色,一双美目看着他,似有水光闪过,盈盈满是委屈。

  博撒又怒喝道:“我让你放下武器!真当我不敢动手么?”

  说罢,匕首逼近了几分,杨婉仪瑟缩了一下,浑身发抖。

  杨婉仪忍着内心的恐惧,道:“钟勤,你快走!他引你过来就是为了杀了你!你千万别听他的,快走!快走!”

  她的声音颤抖中又带着几分凄厉,眼睛都红了。

  钟勤格挡开一个黑衣人,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说罢,他收了长剑,道:“博撒,你到底想怎么样!?”

  博撒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想要你跪下,磕头向我认错!然后,再自行了断。”

  钟勤面色一凛。

  杨婉仪急忙道:“钟勤,你别理他,他的目标不过就是我,你没必要搭上性命,你快走啊!”

  杨婉仪见钟勤立着不动,顿时心急如焚。

  博撒见状,怒得用刀刃逼了逼杨婉仪的脖子,一道血痕乍现!他气急:“钟勤,你若是不照做,我立即就杀了她!”

  钟勤面色一顿,看了杨婉仪一眼。

  “铛”地一声,扔了兵器。

  黑衣人一拥而上,有人趁机一掌拍在他胸膛之上,钟勤顿时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便将他五花大绑,压到了博撒和杨婉仪面前。

  杨婉仪看着钟勤,心疼不已,道:“你这个笨蛋!让你走你不走!你……”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钟勤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终于找到你了……”

  博撒给了钟勤狠狠一拳,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当日居然敢那样对我!?今日,我便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得罪过他的人,都要死!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自门口奔来,对着博撒低声耳语:“昊将军马上就到了!”

  博撒面色微变,道:“将他们压下去,好生看管!待我打发了人再说。”

  杨婉仪和钟勤才刚被推入房内,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

  博撒定了定神,道:“昊将军回来了?书房请。”

  那被称为昊将军的男子,名叫昊天,他生得十分威猛,眼睛不同于博撒,褐中有些偏灰,看起来冷幽幽的,与他对上一眼,都令人浑身发寒,更不用说的是,他左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为这张冷漠的脸,又平添了几分杀气。

  那昊天面色冷淡地扫了一眼庭院中,分明都是打斗痕迹,他却只装作没看见,便默默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博撒端起一杯茶,道:“昊将军这么快便回来了?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昊天沉声道:“已经办妥了,京城不宜久留,王子殿下,我们还是及早动身离去为好。”

  博撒笑了笑,道:“我们今夜就走……不过,在走之前,我还要杀一个人。”

  昊天面色无波道:“噢?难不成王子殿下在京城还有故旧?”

  博撒勾起唇角:“自然……”

  博撒不敢让昊天知道,他抓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昊天约莫四十多岁,近两三年才到剌古出任将军,他用兵如神,原来的剌古,一直被北剌欺压,疆土一缩再缩,三年前,剌古王妃想让博撒与大文联姻,也是想借机请大文出兵,帮助他们一起将北剌灭掉,只可惜事与愿违。

  但昊天来了之后,三年厉兵秣马,便让剌古的军事力量,上升了一个台阶。

  自去年开始,昊天带领剌古骑兵,主动袭击北剌军队,连续两场以少胜多,将北剌向北赶走三百里,一下便名声大噪。

  人人都十分好奇,这从天而降的昊天将军,到底是什么人?

  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底细。

  就连博撒,也只知道他是父王带回来的,却不知道他的出身。

  昊天面上总有一股杀气,是以连博撒都有些怕他。

  这一趟来大文,昊天便是来见探子和接消息的,但博撒知道了,便非要一起过来。

  名为跟着将军出行,增长见识,实则他就是为了报三年前的一箭之仇……但这些事,他自己是不能让昊天知道了。

  博撒本来还在想如何能见到杨婉仪,没想到,她居然主动出宫了,简直是令人喜出望外!

  博撒第一次见杨婉仪,就深深地被她的美貌和高贵吸引了,她就像一朵玫瑰,娇艳又带着刺,拿在手里,刺手又羡煞旁人。

  当时,他就发誓,一定要得到她!

  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杨婉仪和钟勤被关在房内。

  钟勤被刚刚那一掌拍出了内伤,疼痛难忍,微微喘着气。

  杨婉仪抬眼看他,语气中带着哭意:“为何让你走,你却不听?你要急死我?”

  钟勤嘴角还挂着血,笑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快要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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