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_佛恕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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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色渐明,众人从衙门出来,牵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前几日我查家里的账本,发现几趣÷阁支出不太对劲,询问烟箩,她的解释可谓滴水不漏。”赵玺气得胸膛起伏:“如今看来,那些银子定是被她挪给霍康,再分摊到别的开销里!我就说修缮花园的用料怎么那么贵,原来家中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如此信任她,父亲如此信任她,把赵府的钱都交给她管,这个混账!”

  意儿从未见哥哥这般恼过,想来被枕边人欺骗,他一定很不好受。

  阿照听得一头雾水,摸着下巴思忖:“我快糊涂了,那个霍康究竟是烟箩养在外边的小白脸,还是君媚的仰慕者?这三人的关系也太乱了吧?”

  意儿见赵玺脸色铁青,便戳了戳阿照的脑袋:“谁说他是嫂嫂的小白脸?你想什么呢!”

  阿照喊冤:“喂,大姐,你想一想,如果不是情人关系,怎么可能从家里偷那么多钱给他?”

  宋敏打开折扇:“这说明我们昨晚的推测不错,楚家母女一定有把柄握在霍康手里,而且这个把柄还不小。”

  赵玺怒道:“等小白脸落网,我要让烟箩跟他当面对质!”

  赵庭梧道:“这个时候,官兵全城搜捕,还有悬赏,他能藏哪儿?”

  意儿拉住兄长:“我问你,楚家的宅子还在吗?”

  “你怀疑霍康藏在楚家?”

  “不知道,咱们过去找找呗。”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阿照说完,就近翻身上马,然后把宋敏拽上去。赵庭梧和赵玺也自顾自的骑上马背。

  意儿左右张望,反应过来,仰头瞪他们:“诶,我怎么办?”

  “不是教过你轻功吗?”阿照见状乐不可支:“飞着走呀。”

  意儿眯起双眼:“死丫头,我要是能飞,现在就跳起来把你踹下去!”

  “哎哟,我怕死了。”

  这边赵玺见她伸手想要拽自己,赶紧踢踢马肚子:“妹妹快跟上,我在前边等你。”

  “好你个赵玺!”她咬牙切齿。

  赵庭梧嘲讽:“你这人缘是有多差,混成这样。”

  她抱住胳膊,恶狠狠地“哼”了声。

  “还不上来?”赵庭梧伸手:“站在大街中央挡着行人作甚?”

  意儿努努嘴:“四叔我给你牵马。”

  他摇头嗤笑:“你几时变得这么扭捏了?”

  谁扭捏?

  她抓住马鞍,踩着镫子就要上去,谁知赵庭梧往后挡了挡,说:“马的重心在前面,不知道么?”

  意儿稍微愣住,仰头看他,日光照着,瞧不太清楚,但意识到他也正在打量自己,意儿收回视线,走到前头,熟练地跃上马背。

  如同跃入一个宽阔的怀抱,蹄子“踏踏”踩着青石板,玉骢一阵摇晃,她抓紧前鞍,因为惯性而往后砸中赵庭梧的胸膛,于是惊呼一声,然后听见他轻轻笑了。

  意儿背脊有些僵硬。低头见他勒着缰绳,左手戴玉扳指,黛色的暗纹袖子垂落膝上。

  踏花过桥。

  她乌黑的长发束起,戴小冠,穿一件天水碧的大袖衫,像染过烟雨的清晨,似晴非晴。

  忽然间没了话语,显得尴尬。

  好死不死的,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好大的动静。意儿自己也吓了跳,一颤,赶紧捂住。

  赵庭梧没说什么,喊住赵玺:“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好。”

  此刻天色靛青,雾蒙蒙的,街边酒家点着灯烛,卖稀粥和点心。桥头的早市也开了,摊贩们挑着扁担,推着小车,把新鲜的猪肉和牛羊肉送入市集。还有夜里候在城门外的,用太平车和驴车装载小麦面粉,等城门一开便吆喝着进来兜售。(1)

  “家里的油饼真香啊。”意儿埋头喝粥,忽然动容道:“我好想哭,太好吃了。”

  大伙儿都不想理她。

  “赵意儿,你看你吃得一嘴油。”赵玺嫌弃。

  “废话,油饼没油还叫油饼吗?信不信我吃完拿你袖子擦嘴。”

  “这话都说得出口,真粗鲁,你出门不带手帕,你还是人吗?”

  “呵呵,我不是人,你自然也不是,一母同胞嘛,你怎么连自己都骂?”

  宋敏扶额,阿照翻了个白眼,赵庭梧摇头道:“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吃个饭也能吵起来。”

  “谁让某些人嘴碎,当了爹还这么刻薄。”

  赵玺怒了:“四叔!你看她!”

  赵庭梧无奈,清咳一声:“好了,不要闹。”

  意儿暗自嘀咕:“这么大人了还告状。”

  阿照道:“你们两个嘴皮子这么溜,怎么不去跟楚太太吵?”

  意儿一听便摇头:“我不敢。”

  赵玺:“我也不敢。”

  闲言少叙,意儿用手肘挨他胳膊:“诶,我正想跟你打听楚家的情况,楚太太和君媚为何住进赵府,你和烟箩又是如何相识的?”

  “不就在表姑家认识的。”

  “啥?”

  “我那个岳母啊,惯会交际,不知怎么托关系结识表姑,成了她的牌搭子。熟络之后,她便带烟箩和君媚入府请安,表姑见她们姐妹知书达理,又生得极美,自然喜欢,还说不能糟蹋了清净人家的好姑娘,定要在亲戚里挑选青年才俊与她们婚配才好。”

  “青年才俊?谁?”

  赵玺瞪意儿一眼:“总之我和烟箩在表姑家的酒宴上一见钟情。至于岳母和君媚,唉,说来话长,她们楚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并不富裕,一直靠着祖上留下的财产度日。我岳父自诩清高,只肯做先生,不愿出去受市侩之气,烟箩告诉我,当时她们家已然是等着坐吃山空的境况。”

  阿照咋舌:“这么看来,还挺惨。”

  赵玺道:“可不是么,好可怜见的,烟箩说,每次楚太太带她们赴宴,为了打扮体面些,便去外头租赁衣物和首饰。不管筵席上多么光鲜,一回到家就得换下来,为此君媚哭过好几场。”

  说到这儿,赵玺心中动容,忍不住向赵庭梧解释:“其实君媚本性不坏,只是以前吃过许多苦,她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罢了,四叔你对我们一向很宽容的,请对君媚也多谢耐心吧。”

  岂料赵庭梧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不留情面地问:“我什么时候对你宽容了?”

  “啊……”赵玺吃瘪,张嘴哽在那儿,转头去看妹妹,尴尬改口:“我是说意儿,四叔你向来偏袒意儿,没错吧?君媚比她还小呢,难道不值得怜惜吗?”

  赵庭梧沉默,垂眸抚着茶杯,然后看她:“我有偏袒你吗?”

  无缘无故被点名的赵意儿一愣,屏住呼吸:“……没有。”接着掩饰般抓了抓脑门:“那个,楚家的过往还没讲完呢,哥哥怎么越扯越远?”

  宋敏见她局促,便笑着附和:“是啊,方才说到哪儿了?”

  阿照拿筷子敲碗:“快,言归正传,挑要紧的说。”

  赵玺撇撇嘴,叹口气:“好吧,其实我想告诉你们,烟箩嫁给我以后,虽然境况变好了,也能时常接济娘家,但有件事情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一个普通人,突然间让他得到一大趣÷阁钱财,究竟是福是祸。”

  宋敏嗅觉十分敏锐:“怎么,楚老爷做了富家公子的丈人,便抛弃他的清高了?”

  “何止于此,简直性情大变。”赵玺越聊越投入:“烟箩跟我说,她们自幼受楚老爷教导,莫要贪图虚荣,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人得修身养性,还说什么,绫罗绸缎庸俗,山珍海味油腻,他就爱穿布衣布鞋,就爱吃清汤白菜……可是当我和烟箩成亲后,他忽然把这些都忘了,很快沉溺在纸醉金迷、挥霍无度的日子里。这倒也罢,最要命的是,他竟然开始赌博——”

  “天,怎么会这样?”阿照倒吸一口凉气,感到难以想象:“他不是说喜欢布衣蔬食,瞧不起穿金戴银的人吗?”

  宋敏道:“只是自我安慰的说辞罢了,他并非喜欢粗茶淡饭,而是只能粗茶淡饭。金钱和权力是最容易令人迷失的东西。”

  “我明白了,”阿照望向意儿,调侃她:“某人最近继承了一大趣÷阁财产,可要小心点儿。”

  “你放心,我抠门得很。”

  赵玺一拍桌子:“说的没错,岳丈正是被钱给害了,连带着拖累烟箩!起初她背着我拿自己的体己钱给岳丈还赌债,谁知欲壑难填,刚还清又欠下,就像个无底洞,烟箩山穷水尽,心力交瘁,不得已才跟我讲了实话。”

  意儿摇头:“那个楚老爷真不是东西。”

  赵玺苦兮兮的叹气:“后来我拿出几百两,让她带回去,告诉岳丈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管他。”

  “接着说。”

  “接着,倒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相安无事,后来有次烟箩回家看望她娘和妹妹,结果又和岳丈吵起来,她一气之下便把岳母和君媚带到赵府,原打算留她们住两天,谁知当晚岳丈竟然卷走家里所有钱,连夜出城,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什么?”

  “他跑啥?”

  “唉,自然为了躲债。”赵玺亦是深恶痛绝:“我和烟箩说过不会再给他钱,那些追债的多狠啊,砍手砍脚也有可能的,他不逃还能怎样。”

  赵庭梧听了这么半晌,颇感无趣:“我怎么觉着楚老爷和霍康的经历十分相似呢,这帮人还真是物以类聚,烂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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