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惩治姨娘
听得李甫人语带讥讽，解忧心下微拧，没忍得住，站出来反唇相讥道：“公公是宫中老人了，连太子殿下都已改口称呼我家小姐为妃，公公怎还‘姑娘姑娘’的叫着，公公是不是应该唤一声娘娘。”
李甫人脸色稍沉，身旁小太监立马尖声叱道：“大胆，小小奴婢，敢在李总管面前放肆！”
“退下。”
李甫人冷冷盯来一眼，小太监慌忙退回。
“老奴失礼了，给苏妃娘娘赔不是。”李甫人微笑着赔了礼，看着苏茉的眼神却更加冷淡。
解忧讶异，似乎没想到李甫人会赔不是，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解忧，不可在李总管面前无礼。”苏茉佯装喝斥，看得出李甫人沉稳老练，不是那狗眼看人低之人，不喜欢她，纯粹是因为她对夜惊兰不敬过，往后见面不会少，不必要将关系弄僵，遂颌了颌首，“李总管不必放在心——”
这话没说完，厅外涌进来许多不速之客，讥笑声传来。
“公公可千万别生气，我家这位大小姐不拘礼数惯了，纵得底下奴才也刁钻古怪，一时得罪了公公倒不是她们存心有意呢。”
“是啊是啊，公公别往心里去，大小姐错处，我们给您赔个礼。”
年长的年轻的，除去奴才和婢女，里里外外不下十名主子，多是女子，各个绫罗绸缎，明玉珠钗，端的是容貌标致，高贵娇美。
苏家四位老爷，每位老爷或多或少均有几房妾侍，苏家嫡出的小姐只有五位，这群妾侍所生的小姐却多得数不过来，但在苏家，庶出的女儿鲜少能出头，苏茉印象中仅仅只有两位被送去过仙龟岛习武。只是苏家家大，庶女们虽无地位，却也比寻常人家女儿，过得生活滋润。
紫、盛两园女眷众多，阴盛阳衰，是以这些妾侍们连同园子里的三姑六婆和小姐军团们，组成了庞大八卦圈。
这不，听闻宫中送来聘礼，大小姐要出嫁，还是嫁给大周出了名一脚踏进棺材的病鬼太子，这些八婆们蜂拥而至，岂有不赶来凑热闹的。
平日家中少有人敢擅闯她这玉漱院，今日这样盛况前所未有，苏茉估摸着，是她武功半废的消息不胫而走。
“你们在说什么，谁说我家小姐有错了！”解忧不高兴的反驳道。
“公公你瞧瞧，主子面前没上没下，她倒还有理了，可见我们没说错。”一名绿萝夹袄的妙龄少女斜斜扫了解忧一眼，大概是某位庶女。
解忧脸色更冷，刚要迈出步子，苏茉轻拉了她一下。
众人见苏茉竟然不予反驳，也没发火，越发得了势，围向那堆琳琅满目的聘礼肆意打量，一双双目光艳羡不已，却也满是嘲讽和笑弄。
“茉姑娘，姨娘们过来是为了恭喜你，你也别恼，虽是侧妃，没那资格佩戴凤冠霞披，但以你嘛……呵，能嫁得太子为妃，已经是皇恩浩荡。”
“说得可不是，茉姑娘过了这年，便是二十一，不小了，姨娘我还担心你嫁不出，这下放了心了。”
一群女人掩袖呵呵轻笑。
解忧没来由的生气，脸上阵阵发青，低声道：“小姐，奴婢让人撵了她们出去。”
苏茉轻抬手止了解忧，环顾一大家子，笑笑道：“姨娘们都来了，莫非是来看凤冠？也对，姨娘们嫁进门时，也都是做小，不曾戴过凤冠。要不茉儿一人送你们一顶过过瘾吧？”
“苏茉，你！”
刚还笑吟吟的八婆们，顿时变了脸色，尴尬无比。
却见苏茉展颜轻笑，眸光浅浅疏离，这才发觉她果然同往日相比变了个样子。
然而，竟更令人看不透彻。
当中有位红衫翠钗，高挑貌美的妇人气极，艳红指甲拢了拢鬓发，嗤声笑道：“茉姑娘可真大方，这凤冠就罢了。倒是姨娘听闻太子身子不好，但总归他也是个太子，能当一日皇家媳妇就是一日荣耀。”
言词间分明是在嘲讽苏茉嫁给太子又如何，将来不过寡妇命。
却不料，李甫人当场目光一寒，裹了劲风冷冷扫来，“哦，夫人此话从何听来，可是在诅咒太子龙体不寿？”
那妾室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并未惊惶，全不将李甫人放在眼中。
“公公可别想多了，妾身并不是这个意思呢。”
李甫人的目光阴沉得厉害，“可老奴听来，却是这意思……”
“公公总不能凭白的冤枉妾身吧。”
这妾室狡猾，咬口不松，李甫人的确不能拿她怎么办。
这时，苏茉笑盈盈道：“李总管，姨娘是在担忧茉儿新嫁守寡，还真不是诅咒太子，姨娘，是吧？”。
这妇人乃是她爹苏如海头妾，向来刻薄尖酸。
听得苏茉一说，那妾室怔了一下。
“姨娘关心我，原本是好心，好心却说错话……担心茉儿当新寡，岂不等同诅咒太子，看在爹爹的份上，茉儿代姨娘向李总管求个情。”苏茉笑看着李甫人，“李总管觉得可行吗？”
妾室回醒过来，苏茉这是定了她的罪名了呀，顿时气得跺脚。
“茉姑娘，你可别胡说八道！”
李甫人面色阴沉，恭敬的道：“念在娘娘开口份上，奴才本因该顺水推舟，只是，今日开了此例，日后苏妃娘娘恩威难立，恕奴才斗胆了，来人，将这诅咒太子的刁妇拿下，杖打二十大棍，以儆效尤！”
“还是李总管清明，茉儿替姨娘谢总管轻罚之恩。”
苏茉笑着福了福身。
李甫人深深凝了她一眼。
这苏茉……机敏得紧，几句挑拨，便借他的手罚了她姨娘……替自己出了气，还威慑了厅上这一大群来滋事的人。
这等聪明……
说话间，已有持棍的内侍太监上来，立马拿下那妾室，摁在外头便打。
呼呼的棍杖声携着女子惨叫，还杵在惊愣中的众人，终于爆发出一声声尖叫。
“茉姑娘，那可是你正经的姨娘！你爹爹尚不舍得打她，你就不怕二老爷回来发怒！”
苏茉轻抬眉眼道：“这位是三叔的妾娘吧？妾娘，你也知道的，便是我亲娘犯错，爹爹也照罚不误。姨娘如今犯了大错，爹爹若是在这，必要重罚，妾娘这意思，是指我爹爹为了她徇私包庇？”
“我——”对方一惊，震愕间苏茉叹道：“爹爹治军严整，平日最重规矩，若是让爹爹知道你污蔑他的名声，一怒之下，将妾娘杖毙也是有可能，现也罚你二十大板，爹爹面前，茉儿再求个情，尚能保妾娘一命。”
那妾侍大惊，还没回过神就被抓了出去，随即外头又多了一道女子凄厉的惨叫。
苏茉乌黑的清眸，淡淡扫去，“还有人不服？”
花厅上噤了声……一双双眼神，看鬼似瞪着苏茉……
身后，是李甫人复杂的眼光。
“老……老爷！救……救救我……”这时听见门外受刑的女子，发出凄惨又惊喜的呐喊。
苏茉回头望去，玉漱院外，一片锦衣华服，欲乱人眼。
为首，明黄龙袍——那是皇帝。
身侧铠甲铮铮——那正是她父亲苏如海。
而左首那人，白袍轻裘，玉颜妖魅——那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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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甫人冷冷盯来一眼，小太监慌忙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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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讶异，似乎没想到李甫人会赔不是，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解忧，不可在李总管面前无礼。”苏茉佯装喝斥，看得出李甫人沉稳老练，不是那狗眼看人低之人，不喜欢她，纯粹是因为她对夜惊兰不敬过，往后见面不会少，不必要将关系弄僵，遂颌了颌首，“李总管不必放在心——”
这话没说完，厅外涌进来许多不速之客，讥笑声传来。
“公公可千万别生气，我家这位大小姐不拘礼数惯了，纵得底下奴才也刁钻古怪，一时得罪了公公倒不是她们存心有意呢。”
“是啊是啊，公公别往心里去，大小姐错处，我们给您赔个礼。”
年长的年轻的，除去奴才和婢女，里里外外不下十名主子，多是女子，各个绫罗绸缎，明玉珠钗，端的是容貌标致，高贵娇美。
苏家四位老爷，每位老爷或多或少均有几房妾侍，苏家嫡出的小姐只有五位，这群妾侍所生的小姐却多得数不过来，但在苏家，庶出的女儿鲜少能出头，苏茉印象中仅仅只有两位被送去过仙龟岛习武。只是苏家家大，庶女们虽无地位，却也比寻常人家女儿，过得生活滋润。
紫、盛两园女眷众多，阴盛阳衰，是以这些妾侍们连同园子里的三姑六婆和小姐军团们，组成了庞大八卦圈。
这不，听闻宫中送来聘礼，大小姐要出嫁，还是嫁给大周出了名一脚踏进棺材的病鬼太子，这些八婆们蜂拥而至，岂有不赶来凑热闹的。
平日家中少有人敢擅闯她这玉漱院，今日这样盛况前所未有，苏茉估摸着，是她武功半废的消息不胫而走。
“你们在说什么，谁说我家小姐有错了！”解忧不高兴的反驳道。
“公公你瞧瞧，主子面前没上没下，她倒还有理了，可见我们没说错。”一名绿萝夹袄的妙龄少女斜斜扫了解忧一眼，大概是某位庶女。
解忧脸色更冷，刚要迈出步子，苏茉轻拉了她一下。
众人见苏茉竟然不予反驳，也没发火，越发得了势，围向那堆琳琅满目的聘礼肆意打量，一双双目光艳羡不已，却也满是嘲讽和笑弄。
“茉姑娘，姨娘们过来是为了恭喜你，你也别恼，虽是侧妃，没那资格佩戴凤冠霞披，但以你嘛……呵，能嫁得太子为妃，已经是皇恩浩荡。”
“说得可不是，茉姑娘过了这年，便是二十一，不小了，姨娘我还担心你嫁不出，这下放了心了。”
一群女人掩袖呵呵轻笑。
解忧没来由的生气，脸上阵阵发青，低声道：“小姐，奴婢让人撵了她们出去。”
苏茉轻抬手止了解忧，环顾一大家子，笑笑道：“姨娘们都来了，莫非是来看凤冠？也对，姨娘们嫁进门时，也都是做小，不曾戴过凤冠。要不茉儿一人送你们一顶过过瘾吧？”
“苏茉，你！”
刚还笑吟吟的八婆们，顿时变了脸色，尴尬无比。
却见苏茉展颜轻笑，眸光浅浅疏离，这才发觉她果然同往日相比变了个样子。
然而，竟更令人看不透彻。
当中有位红衫翠钗，高挑貌美的妇人气极，艳红指甲拢了拢鬓发，嗤声笑道：“茉姑娘可真大方，这凤冠就罢了。倒是姨娘听闻太子身子不好，但总归他也是个太子，能当一日皇家媳妇就是一日荣耀。”
言词间分明是在嘲讽苏茉嫁给太子又如何，将来不过寡妇命。
却不料，李甫人当场目光一寒，裹了劲风冷冷扫来，“哦，夫人此话从何听来，可是在诅咒太子龙体不寿？”
那妾室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并未惊惶，全不将李甫人放在眼中。
“公公可别想多了，妾身并不是这个意思呢。”
李甫人的目光阴沉得厉害，“可老奴听来，却是这意思……”
“公公总不能凭白的冤枉妾身吧。”
这妾室狡猾，咬口不松，李甫人的确不能拿她怎么办。
这时，苏茉笑盈盈道：“李总管，姨娘是在担忧茉儿新嫁守寡，还真不是诅咒太子，姨娘，是吧？”。
这妇人乃是她爹苏如海头妾，向来刻薄尖酸。
听得苏茉一说，那妾室怔了一下。
“姨娘关心我，原本是好心，好心却说错话……担心茉儿当新寡，岂不等同诅咒太子，看在爹爹的份上，茉儿代姨娘向李总管求个情。”苏茉笑看着李甫人，“李总管觉得可行吗？”
妾室回醒过来，苏茉这是定了她的罪名了呀，顿时气得跺脚。
“茉姑娘，你可别胡说八道！”
李甫人面色阴沉，恭敬的道：“念在娘娘开口份上，奴才本因该顺水推舟，只是，今日开了此例，日后苏妃娘娘恩威难立，恕奴才斗胆了，来人，将这诅咒太子的刁妇拿下，杖打二十大棍，以儆效尤！”
“还是李总管清明，茉儿替姨娘谢总管轻罚之恩。”
苏茉笑着福了福身。
李甫人深深凝了她一眼。
这苏茉……机敏得紧，几句挑拨，便借他的手罚了她姨娘……替自己出了气，还威慑了厅上这一大群来滋事的人。
这等聪明……
说话间，已有持棍的内侍太监上来，立马拿下那妾室，摁在外头便打。
呼呼的棍杖声携着女子惨叫，还杵在惊愣中的众人，终于爆发出一声声尖叫。
“茉姑娘，那可是你正经的姨娘！你爹爹尚不舍得打她，你就不怕二老爷回来发怒！”
苏茉轻抬眉眼道：“这位是三叔的妾娘吧？妾娘，你也知道的，便是我亲娘犯错，爹爹也照罚不误。姨娘如今犯了大错，爹爹若是在这，必要重罚，妾娘这意思，是指我爹爹为了她徇私包庇？”
“我——”对方一惊，震愕间苏茉叹道：“爹爹治军严整，平日最重规矩，若是让爹爹知道你污蔑他的名声，一怒之下，将妾娘杖毙也是有可能，现也罚你二十大板，爹爹面前，茉儿再求个情，尚能保妾娘一命。”
那妾侍大惊，还没回过神就被抓了出去，随即外头又多了一道女子凄厉的惨叫。
苏茉乌黑的清眸，淡淡扫去，“还有人不服？”
花厅上噤了声……一双双眼神，看鬼似瞪着苏茉……
身后，是李甫人复杂的眼光。
“老……老爷！救……救救我……”这时听见门外受刑的女子，发出凄惨又惊喜的呐喊。
苏茉回头望去，玉漱院外，一片锦衣华服，欲乱人眼。
为首，明黄龙袍——那是皇帝。
身侧铠甲铮铮——那正是她父亲苏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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