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_贵女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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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元安三人刚落座掌柜就点头哈腰地进了厢房亲自奉了茶“今天有刚捞上来的鲥鱼清蒸最美味郡主可要尝尝?”

  “那太可惜了,”元安笑道:“我们才吃完斋饭,鱼就不必了你把你们这时鲜的点心拿些上来,再一样备上三份我们走时带上。”

  “好嘞!”掌柜亲自记了单子送到厨房,嘱咐厨娘道:“这些是郡主点的可得花十二分的心思做出来,若是郡主说声不好扣你工钱!”

  厨娘把手在围腰上擦了擦接过单子一看顿时笑了:“掌柜您放心这些都是咱们拿手的点心凡是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

  “再说了,郡主殿下多好的人,上回小三儿错手把盐当成糖拌进了糖糕里,郡主尝了觉得味不对吃了一口就没吃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小三儿见糖糕几乎没动,端下来时尝了块,才发现问题,那吓得,差点都尿裤子!”厨娘每次想到此事都不由感慨,郡主生的好看,脾性又好,怪不得太后和当今这般疼爱,若是她家亲戚里有这么个闺女,她也忍不住当成亲闺女疼。

  “还好意思说呢!”掌柜的没好气道:“那是郡主脾气好,体恤你们不易,不想让你们受罚,你换个其他贵女来试试?别说是郡主了,就随便来个官吏家的姑娘,也得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用点心!再出了差错,砸了咱们熙春楼的招牌,你看我扣不扣你工钱!”

  小三儿提着一篮子刚摘的青蒿黄韭,听见掌柜的正在放狠话,也不害怕,笑嘻嘻道:“掌柜的待我们最好,什么时候真扣过我们的工钱?尽吓唬我们呢!”

  “去去去,都干活去!”掌柜白了一眼小三儿,“尤其是你小三儿,再敢把盐当成糖,你看我饶不饶你!”

  元安和余浪坐在窗前,看着底下热闹的街市,熙春楼大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卖糖画的老人,穿着粗棉衣服,上面还有补丁,但是干干净净的,老人脸上也总是笑呵呵的,也不叫卖,但是摊子前总有人,现在就有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个胖娃娃在挑选糖画的花样。

  “这个花好看,就这个!”

  “花有啥好看的嘛?这个大刀样式的多威风!”

  年轻的妇人一脸嫌弃:“刀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花好看?”

  两人谁也不服谁,吵得不可开交,老人也不劝和,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娘”被丈夫抱在手里的胖娃娃一只手拉着妇人的手,一一只手指着摊子上的猴子糖画,奶声奶气道:“我要猴猴,要猴猴!”

  夫妻俩顿时偃旗息鼓,“听孩子的!”

  老人拿着一个底部有小洞的瓢,从一旁的炉子里舀了一瓢糖稀,娴熟地在糯米纸上描画,很快一个活灵活现的猴子都跃然于纸上。

  元安看着一家三口远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认识那对夫妻。”

  余浪也在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家三口,眼中还带了一点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向往,听到元安的话,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那对只是寻常夫妻,郡主也认识吗?”

  元安莞尔一笑:“两年多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那个胖娃娃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奶娃娃。”被他父亲抱在怀里,饿的连哼都哼不动,险些就断气了。

  元安微笑着看着在街角处消失的一家三口,现在多好,白白胖胖的。

  余浪看着元安的侧脸微微出神,突然起身,一声不吭就出了厢房。

  “余公子!”元安惊讶地看着急匆匆出门的余浪,这是怎么了?

  元安忙起身,想跟上去看看,突然听到曹宝珠喊道:“咦?余公子去买糖画了?”

  提着裙摆已经走到门口的元安忙回到窗边,探头朝下看去,余浪站在摊位前正在和老人说些什么,老人笑呵呵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窗边的元安,然后拿起装着糖稀的瓢开始描画。

  “没想到余公子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童心?”曹宝珠调侃地笑道:“连我都不玩糖画了。”

  元安嗔怪地看了一眼曹宝珠,曹宝珠忙捂着嘴,示意自己不说了。

  老人描画了很久,废了好几张糯米纸才画成,余浪接过糖画,把一锭银元宝递到老人手里,想了想又从摊子上随手挑了个样式的糖画。

  然后在老人千恩万谢的道谢声里往熙春楼走来,路过元安窗户下时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楼上的元安,元安也回以微笑,还抬起手小幅度地摆了摆。

  余浪美如冠玉,往熙春楼门口一站,惹得过往的姑娘们皆羞涩掩面,只敢用眼角余光偷觑一眼。

  余浪正要抬脚跨过阶梯,突然一个激灵,反手抓住砸向自己后背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香气扑鼻的香囊。

  元安在楼上看得真切,一辆宝马香车停在熙春楼门口,一位娇滴滴的姑娘正朝着余浪羞涩地笑着。

  余浪眉头紧皱,一瞬间心思千回百转,这女子想要做做什么?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这是叔父派来的人?

  那位女子也没有下车,见余浪站在原地垂首看着手里的香囊,抿嘴一笑,放下车帘,马车叮叮当当地走远了。

  余浪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将香囊随手塞给了路过的跑堂的,然后拿着糖画上楼了。

  跑堂喜滋滋地把香囊凑在鼻尖嗅了嗅,阿嚏!真香,料子做工也好,带回去给婆娘,婆娘肯定高兴!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元安看着余浪调笑道:“没想到我今日竟然和掷果潘安一路同游,三生有幸!”

  余浪愣了一下,掷果潘安?

  余浪听出元安这是在夸赞他相貌好,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他轻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糖画分给了元安和曹宝珠,“郡主莫要笑话我,我还以为我在临城惹了什么仇家,有人要暗算我。”

  元安接过美人糖画,噗嗤笑出声:“人家那是心悦于你,怎么会是暗算?难道你之前走在街上都没有被姑娘们扔过花果?”

  余浪摇摇头,他在舜国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凶神,谁敢往他身上投掷花果香囊?

  元安啧啧称奇,“你长得这么好看,看来是你家乡的姑娘们都比较腼腆。对了,那个香囊呢?”

  元安见余浪进来时手里只有两个糖画,却没有刚才那位姑娘掷过来的香囊,便好奇问道。

  余浪面不改色,只是耳朵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我转赠给跑堂了,”

  元安微微张大了眼睛,半晌才好笑道:“可怜人家姑娘不知道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把香囊扔给你,你这么转赠给跑堂小哥了?”

  余浪没有说话,厢房里陷入了沉默,元安笑的正开心,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中,她有些无措地扶了下发钗,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曹宝珠没心没肺,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她拿着余浪给她的糖画看了看,又看了看元安手里的糖画,嘴一撇不开心道:“为什么元安的糖画是美人,我的就是?”

  元安举起糖画细细观赏,突然发现,这美人糖画的衣服和发髻和她一模一样,她问余浪:“这是我吗?”

  余浪点点头,“我见郡主似乎对糖画很有兴趣,我又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样式,便让老人家比照着郡主的模样画了一个。”停顿了下继续道,“老人家说郡主长得太过好看,他画不出来,只能勉强画出郡主的衣衣裳样式和发髻。”

  元安微红了脸,低着头转着手里的糖画,浅浅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余浪也回以一个微笑,“郡主喜欢就好。”

  曹宝珠愤愤地啃了一口手里的,她是透明的吗?元安和余公子不但看不见自己,还听不见自己说话了?

  不一会,掌柜就亲自带着厨娘把点心送了上来,一碟子咬春饼,一碟子什锦春盘,一碟子豚肉饼,一罐七宝羹。

  掌柜谄媚道:“郡主,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春天里才有的点心,劳烦郡主尊口尝一尝,若是有哪里不好,只管跟我说!”

  厨娘站在掌柜身后一脸惴惴地望着元安,元安对着厨娘微微一笑,然后举起象牙箸夹起一块咬春饼咬了一口,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春娘的手艺越发好了,难怪我母亲指名要我带你做的咬春饼。”

  春娘顿时喜笑颜开:“民妇微末手艺,都是长公主娘娘和郡主不嫌弃,若能让娘娘和郡主吃的高兴,就是民妇前世积德了!”

  元安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小茴,小茴从荷包里掏出几块散碎银子塞到春娘手里。

  春娘忙跪下磕头:“多谢郡主殿下赏赐!”

  小茴扶起春娘,笑道:“我们郡主在外头不愿意见人跪来跪去,快起来吧。”

  春娘和掌柜喜滋滋地出了厢房,刚出厢房就拿了一大半的银角子要塞给掌柜,掌柜直摇手:“你自己拿着吧,给你闺女请个好大夫,抓副好药,眼瞅着要说亲了,不好总病着。”

  春娘红了眼圈,“她那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没把她生的和别家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

  掌柜叹了口气,“你家丫头乖巧懂事,不过就是身体弱了些,肯定能寻个好婆家。”

  “元安,”曹宝珠等春娘和掌柜的出去了才开口道:“你又当善财童女了,那一把银子得有十多两吧,要是见个人都这么赏赐,你有多少钱够赏赐的?”

  曹宝珠早年跟着父亲东征西讨,也是吃过苦的,知道对穷苦人家来说,银子是多么重要,后来曹家发达了,她也从不铺张浪费。

  “春娘是个苦命人,”元安叹了一口气:“她女儿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吃药比吃饭还勤,她丈夫想再要个健康的孩子,她怕多了一个孩子,分了对女儿的关爱,便不肯,她丈夫一纸休书休了她出门,女儿也一并赶了出来,她靠着自己一手厨艺被熙春楼掌掌柜看中,留在店里当了厨娘,每月的工钱除去女儿的药钱,也不剩多少了。”

  “原来如此,”曹宝珠一脸怜悯,“她那个丈夫也太不是东西了,妻女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荷香姐姐,咱们身上带了多好银子?都送去给春娘吧。”

  元安沉默了,春娘的丈夫想要个健康的孩子,这有错吗?没有错,只是他不该为了要孩子休妻弃女,要不是熙春楼掌柜心善,春娘只怕已经沦落风尘了。

  荷香听了元安的话也十分佩服这个自强自立的母亲,曹宝珠不提,她也打算把自己刚拿到手的月钱给春娘送去。

  “临走再送吧,”元安拦住就要去后厨的荷香,“现在去春娘又要来谢,还耽误她做工,不如等临走时悄悄送去,也不必声张。”

  曹宝珠深以为然,便让荷香先把银子准备好,临走时悄悄去后厨塞给春娘。

  余浪一直静静听着元安和曹宝珠的对话,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曹宝珠因为刚刚误会元安乱撒钱,这会十分殷勤地给元安盛了一碗七宝羹,七宝羹是以七种鲜嫩的时蔬加上米粉,经过春娘巧手熬制,鲜嫩爽口,是熙春楼除了咬春饼最受欢迎的菜肴。

  “等柳兄娶了郡主成了郡马爷,可别忘了我们啊!”

  “放心吧,等我把淮阳郡主娶回家,你们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哈哈哈!”

  “柳兄你可别说大话了吧,淮阳郡主是什么身份,能瞧得上你?”

  “我姑父为了救长公主而死,我姑姑也因此成了寡妇,儿子刚生出来就死了,就冲着这个,沈家也得把郡主嫁过来!”

  “崔兄有所不知,柳兄和郡主可是青梅竹马,与郡主那是两情相悦哈哈哈哈”

  众人正在细品点心菜羹,突然听到隔壁厢房的说话声,其实熙春楼的厢房隔音挺好的,但是元安三人是开着窗户的,隔壁估计也开了窗户,所以说话声才能这么清楚地传到这边来。

  “啪!”元安重重地把牙箸放在桌子上,脸色十分难看。

  “淮阳郡主可是美人录榜首,柳兄若真能抱得美人归,真是艳福不浅啊!”

  曹宝珠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噌”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过迅猛,连带着桌子都晃了几下。“我的鞭子呢?!”曹宝珠怒气冲冲:“我今天非得抽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元安一把将曹宝珠摁下,“给我坐下!”元安黑着脸道:“当心曹叔叔抽抽你鞭子。”

  曹宝珠梗着脖子十分气愤:“那难道就任由他们在隔壁坏你名声吗?”

  元安冷笑一声,一弯腰从绑在小腿处的刀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我自己去!”说着转身就走。

  余浪一把拉住元安的胳膊,“你一个姑娘家别去,我去就行。”

  元安转头看了一眼余浪黑沉沉的眼眸,又低头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才有的手。

  元安看着温文尔雅的余浪,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道:“我是男子,这事该由我去解决,你一个姑娘家,手上不必沾血。”

  元安展颜一笑,“你以为我要去杀人?”

  余浪被元安的笑容晃了眼,他见过元安温柔的笑容,见过元安羞涩的笑容,也见过元安自信的笑容,却从未见过元安如此不屑一顾的笑容,锋芒毕露,像是高高在上凤凰,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余浪像是被烫了手一样猛地缩回手,任他饱读诗书,出口成章,此刻也只能讷讷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元安让护卫踹开隔壁厢房的门,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眼中的惊艳渐渐变成势在必得的坚定。

  柳大郎正在和狐朋狗友们推杯换盏,幻想自己娶了郡主以后如何尽享荣华富贵,青云直上,突然厢房大门被人踹开,柳大郎吓得没拿住酒杯,洒了自己一身。

  “淮……淮阳郡主!”

  元安看了一眼认出她的人,“你是谁?”

  那人忙理了理衣服,人模狗样地对着元安一揖到底,“小生是宣抚使司佥事崔家的,我姐姐是太子身边的人,算起来,我家和国公府还有亲。”

  元安冷冷地笑了:“一个六品官吏,不过有个做了太子殿下侍妾的姐姐,也敢和我沈家攀亲?”

  元安视线一一扫过屋里的所有纨绔,一挥手,“给我打。”

  元安身后的护卫一拥而上,对着在场的人拳打脚踢。

  这些人都是脑满肠肥的的纨绔,平日在家里被娇妾美婢伺候着,何时被人这样打过?

  护卫还没打两下就都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郡主!我姑姑是你亲婶婶!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还不知道吧,三婶婶已经放了话,以后不许你们柳家上门,我就是把你打死了,三婶婶也不会知道!”

  “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之子,我姐姐是皇家的人人!你怎么敢!”

  小茴和春桃搬了把椅子在元安身后,元安扶着小茴的手坐在厢房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一个侍妾,也配说自己是皇家的人?”

  “郡主!”柳大郎连滚带爬滚到元安脚边,脸上涕泗横流,又狼狈又恶心,“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饶命!再打就打死了!”

  元安嫌恶地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这种废物多看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倒是曹宝珠站在元安身边,十分痛快地看着满地打滚的纨绔子弟,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活该!

  “好了。”

  元安话音刚落,护卫们就停了手,整齐有序地站在一旁。

  元安拿着匕首在柳大郎面前晃了一圈,“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匕首吗?”

  柳大郎趴在地上痛哭不止,连连摇头。

  元安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柳大郎甚至忘了满身的痛苦,居然涎着口水看愣了。

  元安眼眸一厉,抽出匕首狠狠地钉在柳大郎面前。

  “啊啊啊!”柳大郎抱着头惊恐地叫着。

  “把他嘴堵上。”元安皱着眉摸了摸耳朵,叫的和杀猪一样,吵死了。

  一个护卫从一旁桌上拿了一块抹布,团成一团堵进柳大郎嘴里,然后十分嫌弃把手上沾到的鼻涕蹭在柳大郎衣服上。

  那抹布是小二用来擦桌子的,不知道擦过多少桌子,柳大郎忍不住想吐,脏污却都被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个中滋味,让他终身难忘。

  “这把匕首是太子殿下送我的,说如果有人敢欺负我,就拿这把匕首杀了他,当今和太子绝不会追究我的过失。”

  柳大郎听闻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像一条爬虫一样拼命向后挪动,还没挪两步就被护卫重重一脚踹在屁股上,顿时“呜呜”直叫唤。

  “郡主殿下,郡主娘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在放屁!”那个姓崔的纨绔忍痛跪在地上磕头磕的砰砰响,不一会头上就一片青紫。

  元安笑眯眯道:“你不和本郡主论亲了?”

  “是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求郡主饶命啊!”

  元安接过小茴手里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嗯,不错,上好的明前龙井。

  然后将茶盏递给小茴,对姓崔的纨绔道:“你倒是识趣,本郡主今日就饶你们一命,稍后本郡主的护卫会亲自送你们回家。”

  那些纨绔顿时时叫苦不迭,他们都是低品小官家里,在这个一块砖头下去能砸死三个皇亲国戚的临城实在算不上什么,若是被家里知道他们得罪了郡主,只怕就不是一顿打能了事。

  “至于你嘛……”元安玩味地看着丑态百出的柳大郎,“本郡主实在不喜欢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不如割了你的舌头如何?”,说着拔起钉在地板上的匕首,示意护卫把柳大郎的舌头揪出来。

  护卫刚把抹布从柳大郎嘴里拽出来,只见柳大郎“嗝!”一声,翻着白眼就昏了过去,慢慢印出一片水渍。

  “我还当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元安嗤笑道:“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把他给我丢到大街上去。”

  两个护卫领命后抬着柳大郎扔在了大街上,扑腾起一地的灰。

  元安走出厢房,对在一旁看热闹的掌柜歉意一笑,“屋里坏的器具,都记在我账上。”又对小茴道:“给掌柜些银子,让他们压压惊。”

  掌柜连眼角余光都吝啬给厢房里哀嚎的纨绔们,对元安点头哈腰地道谢。

  元安和曹宝珠回到厢房,余浪还坐在原位端着一碗菜羹,元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余浪放下碗,温和地笑道:“郡主如此心慈手软,怎么会吓到我?”

  元安有些惊讶,“你不觉得我跋扈,还觉得我心慈手软?”

  余浪微微垂眸,将眼底的杀意掩饰的不着痕迹,微笑道:“他们口里污言秽语,就算割了他们的舌头都不算过分,郡主只不过不痛不痒打了他们一顿,若这也算跋扈的话,那世上人人都跋扈了。”

  元安收敛了一身锋芒,抿嘴一笑,露出连个小巧俏皮的梨涡,看起来乖巧的让人心疼。

  元安拿出一个梅花铜镜,对镜扶了扶有些歪的发钗,“好好的兴致,都被这些人扰了,宝珠,我们回吗?”

  元安开口说要回家,曹宝珠自然没有异议,连连点头。

  元安对余浪笑了笑,主动开口邀请:“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下次一起去三元楼尝新出的豆腐菜吧,听说也十分好吃。”

  “多谢郡主相邀,”余浪笑道:“哪天郡主有了兴致,只管让人传句话,我一定奉陪。”

  元安和余浪道别后,和曹宝珠一起下楼。

  柳大郎还躺在熙春楼门口哼哼唧唧,元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了马车,叮叮当当的铃声越来越远。

  柳家的下人这才从一旁跑出出来,扶起柳大郎灰溜溜地走了。

  余浪坐在二楼厢房的窗户旁,看着元安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开口对身边的小厮道:“丁九办事是越来越好了。”

  小厮忙低着头,“丁九说柳家才上门提亲,若是立马出了事,怕连累了郡主,这才想缓一段时间再动手,没想到……”

  余浪脸上一层寒冰,“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柳家挂上丧皤。”

  小厮忙应了一声:“是,小的回去就和丁九说。”

  楼下看热闹的人欣赏完柳大郎狼狈的模样,还觉得意犹未尽。

  一位读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有些不忍,“郡主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

  旁边的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高声道:“淮阳郡主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又心地善良,这些纨绔子弟能让郡主这么生气,肯定没做什么好事!”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就是!两年前瘟疫,临城外都是流民,是郡主率先拿出了所有积蓄和俸禄,施粥散药,不知救活多少人!”

  “听说郡主还把每年封地上的岁收都捐给了军队,郡主人美心善,肯定是这些纨绔干了坏事,才惹得郡主大怒!”

  “是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开口道:“我儿子打仗时坏了一条腿,要不是郡主每年都买大批药材送到军队,我儿子只怕命都保不住了,多亏了郡主,他现在才能活蹦乱跳,在边疆保家卫国。”

  众人看着护卫提溜一个又一个纨绔从自己身边路过,有些胆大的,直接一口唾沫吐在那些纨绔身上,这些纨绔平日里没少干坏事,今天可算是解了气了!

  余浪坐在窗户边看着底下愤愤的老百姓,听着他们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元安,眼里的寒冰渐渐融化。

  元安回家后,把在熙春楼的事告诉了长公主和沈国公,沈国公气得差点跳起来,怒火中烧道:“就打一顿也太便宜他了!”

  元安噘着嘴趴在长公主怀里,长公主脸色十分难看,手轻轻拍着元安的后背,生怕女儿受了惊讶。

  “我那不是看着三婶婶的面子,他毕竟是三婶婶的亲侄子,我又不能真的把他舌头割了!”

  元安一脸委屈,她自从回了沈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若是其他人,她自然要好好教训一顿,可是三叔当年救了母亲和两个哥哥,三婶婶对她也很好,时常嘘寒问暖,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总要顾忌些三婶婶,三婶婶自从上次被柳家那个老婆子气了一顿,至今卧床不起,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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