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_贵女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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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绿萝在二门处张望,见到元安的马车时忙迎上去:“二爷郡主你们可回来了!”

  “绿萝姐姐怎么亲自来接我们?”沈明堂把马交给小厮笑道:“是不是母亲有事急着见我们?”

  元安扶着春桃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闻言笑道:“我才出去一会儿母亲就想我了吗?竟然连绿萝姐姐都派出来了。”

  绿萝看了一眼元安勉强笑了两声:“娘娘在见客特意让我在这等您和二爷娘娘说让你们回来后先不必去正院,等晚膳时娘娘会让人去请二爷和郡主。”

  “什么客人?我和二哥哥都不能见?”元安和沈明堂面面相觑家里常来常往的亲朋好友他俩都熟悉哪里来的客人他们都不能见?

  “郡主您就听娘娘的吧”绿萝眼神闪烁,“等晚膳时娘娘自然会和郡主解释。”

  沈明堂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着亭亭玉立的妹妹大概猜到了。

  妹妹已经到了标梅之期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想来是有人来求亲了沈明堂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绿萝,这个来提亲的估计不是个好的不然母亲不会让绿萝过来拦住他们。

  “妹妹今日也累了先回屋歇息吧。”沈明堂也帮着劝元安。

  “那好吧”元安噘着嘴“母亲都让绿萝姐姐来传话了,我自然要听话,不过白问几句罢了。”

  等元安和小茴春桃走远了,沈明堂才皱着眉头问绿萝:“是不是有人来向妹妹提亲了?”

  “正是。”绿萝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哪家?”沈明堂忙问道:“若是不堪为亲,母亲直接拒了就是。”

  “是三太太的娘家柳家。”绿萝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柳家大郎是个混不吝,要不是娘娘看在三太太面上,早把他们撵出去了不准上门了,他家竟然还敢异想天开。

  沈明堂还是不解:“就算是柳家又如何?直接拒了,那柳家还敢逼婚不成?”

  绿萝脸色十分晦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支吾半天才在沈明堂的催促下无奈道:“柳家老太太来拜见娘娘,左一个郡主和他家大郎青梅竹马,右一句他家大郎为了郡主茶饭不思。二爷您说,这不是明着说郡主与他家大郎有……有私情吗?”

  “混账东西!”沈明堂大怒,抢了二门角落里放着的扫帚,袖子一卷,直接掰断了扫帚头,拎着光秃秃的棍子就往正院冲去。。

  “二爷!”绿萝忙一把拽住沈明堂,急道:“娘娘就怕您冲动,才不让您去正院,娘娘自会打发了柳家的人,您可千万别上头!”

  “我就是去打发他们的!”沈明堂怒火中烧,那柳家大郎是个什么腌臜东西?居然也敢肖像他家的女儿,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绿萝哪里拦得住沈明堂,眼睁睁看着沈明堂拎着棍子冲向正院。

  “哎呦!二爷您快停下!”绿萝拎着裙摆,着急忙慌地跟上去。

  绿萝的脚程哪里比得上沈明堂?好在等沈明堂赶到正院时,柳家的方老太太已经被柳氏派人请去乐静堂了。

  沈明堂站在正院的大厅里,手里还拎着棍子。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像什么样子?”长公主强压着自己胸口的火星,真是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绿萝见大厅了没有柳家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给长公主的茶盏里续上茶水,劝慰道:“二爷也是心疼郡主,娘娘您该高兴才是。”

  “那我可太高兴了!”长公主没好气道:“他也不想想,柳家上门就是客,哪有拿着棍子把客人打出去的?传出去我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能比妹妹一辈子的幸福还重要吗?”沈明堂十分不服气,“柳家那个混蛋贪花好色,还没成亲房里就收了好些个娇婢美妾,还是个天天就知道东游西逛的废物东西,这样的人也敢来攀扯妹妹?我打死他都算轻的!”

  “你当我是死的吗?有我在,能让你妹妹嫁入这样的人家?!”长公主本就被柳家恶心的不轻,现在又看到自己儿子都弱冠了还这副爆炭性子,做事一点不考虑后果,更是气得眉毛都竖了。

  “母亲息怒!”沈明堂见长公主气得都口不择言了,忙跪下,“儿子是一时冲动,母亲息怒,儿子把棍子扔了就是了。”说着把手里的棍子往门口一扔,棍子骨碌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长公主险些就被气笑了,抬手想揍儿子,又舍不得,只好挥挥手,“赶紧滚回自己院子,别在这气我了!”

  沈明堂面对着长公主时乖顺的跟鸡崽似的,转过身立马一脸戾气,妈的巴子的混账羔子,不废了你,老子就白当哥哥了!

  长公主被气得头疼,红玉轻轻给长公主按摩着经外奇穴,绿萝在一旁担心不已,“娘娘,二爷的性子您最清楚,只怕这事难以善了。”

  长公主闭着眼十分疲惫,半晌才冷笑一声:“他要是能忍得住,就枉为安儿的哥哥了。”

  红玉的手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按摩,绿萝仍旧十分担忧:“我是怕二爷的性子太冲,万一下手重了,要闹出祸事来。”

  长公主就着紫苏的手喝了口水,“由他去吧,他心里有数。”

  绿萝不再言语。

  乐静堂里,柳氏的母亲方老太太正哭天抹地对柳氏抱怨不已。

  “我好好一个女儿嫁进他们沈家,结果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家不该赔我一个女儿吗?”

  “母亲!”柳氏喘着粗气,“郡主是什么身份?那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别说长公主和沈国公不会答应,就连宫里的太后和当今都不会答应!”

  “正是因为郡主受宠,我才想她嫁给大郎,”方老太太面容干瘦,两颊下陷,眯着的眼里时不时露出几分精光,“你想想,郡主要是嫁给大郎,那大郎以后的前程还不稳了?”

  “母亲别说了!”柳氏对这个拎不清的母亲失望透顶,“大郎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高攀郡主?”

  方老太太顿时就不乐意了,“大郎才多大?你让他有怎样的成就?再说了,咱家大郎多聪明的一个孩子,还不是你这个姑姑没本事,空有个国公府三太太的名分,连给你侄儿捞个一官半职都不行!”

  “我倒是想给他安排个官当当,”柳氏闭着眼十分疲惫,“可是母亲,大郎懦弱无能,给他个龙禁尉,他嫌日日要去当值辛苦,给他安排个衙门主簿,他连字都认不全,我能怎么办?”

  方老太太“嚯”地起身,指着柳氏恨道:“好啊你!你如今是国公府的三太太了,翅膀硬了,连自己亲娘的话都不听了?!你眼看就要断气的人了!临死前不给你亲侄儿考虑考虑,你给谁考虑?你侄儿是你骨肉至亲,你寡妇无子,以后还指望你侄儿给你立牌祭祀,如今你倒是瞧不起你侄儿了,你等着当无神无主的孤魂野鬼吧!”

  “母亲放心吧,”柳氏面色赤红,伏在榻上急促地喘着气,“我死后就算成了孤魂野鬼,绝不会让大郎给我立牌祭祀!别说是长公主不同意,就是我也不会看着郡主进火坑。”

  方老太太气急败坏,想把手里的茶盏砸到柳氏身上,想到她到底是沈家的三太太,只能狠狠地把茶盏砸在地上,指着柳氏骂道:“你个丧门星!生下来就克死你爹,我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把你和你哥哥拉拔大,谁知道你刚嫁人不到一年又克死丈夫和儿子,现在更是六亲不认,连你亲哥哥亲侄儿都不顾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方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枫儿见柳氏脸上一片血红,吓得跪在地上拼命给方老太太磕头:“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太太吧!太太病还没好,禁不起刺激了!”

  “我呸!”方老太太麻利地爬起来对着枫儿当头一口唾沫,然后指着柳氏道:“我告诉你,这事你必须给我办成,不然我到阎王爷那里都要告你这个不孝女!”她看柳氏有些不好,也怕真把柳氏气得一命呜呼,那就更别想娶郡主了,便骂骂咧咧地出了乐静堂。

  柳氏听着方老太太渐渐远去的骂声,眼角慢慢滑落两行眼泪,“既然知道我是将死之人,又何必还来逼我?难道真盼着我早死吗?”

  “我与柳家那个登徒子什么时候成了青梅竹马了?”元安放下手里的汤碗,恶心的连最爱的鱼汤都喝不下了,“听说他上个月才从花茶坊带了个女子回家,怎么现在就对我茶饭不思了?”

  长公主夹了一块鱼脯给元安,面色不虞:“这事你不必多想,有母亲替你挡着,告诉你只是让你对柳家那个有所防备,若是在外面遇到他,不必理会,直接让人打走就是了。”

  “知道了。”元安怏怏不乐地点点头。

  长公主放下筷子,摸了摸元安的脑袋,“傻孩子,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一切都有母亲和你父亲。”

  元安挪着凳子凑到长公主身边,搂着长公主的胳膊,把头靠在长公主肩上,闷闷不乐道:“我不想长大,也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

  长公主眼睛有些湿润,握着元安的手温柔地笑道:“我倒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只怕你日后要怪母亲耽搁你终身大事。”

  “才会呢”元安娇嗔道:“母亲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谁都没有母亲好。”

  长公主的心软成一片,轻轻摩挲着元安的白嫩的手,欣慰不已。

  绿萝在一旁可惜地看着长公主身上的绸缎衣裳,郡主嘴角的油星还没擦呢,可惜了这身衣裳,娘娘才上身。

  清远侯府里,成青云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余浪的脸色,又低下了头。

  余浪脸色淡淡,“柳家?”

  “柳家是国公府三太太的娘家。”成青云每次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弟”,他就忍不住腿肚子发抖,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手上血腥极重。

  余浪突然温和地笑了,“柳家想亲上加亲?”

  “沈国公和长公主不会同意的,”成青云两股颤颤,强忍着惧怕道:“柳家大郎是临城有名的纨绔,除了寻花问柳什么都不会,长公主怎么可能让郡主嫁给这样的人?”

  “嗯,”余浪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出去吧。”

  成青云出了院门,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了,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在他气势的压迫下,连站都站不稳,父亲也对他十分忌惮。

  余浪拿起手边的话本,上面画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哥,正在帮一旁娇羞的少女折花,跳动的烛火让余浪脸上的阴影明明灭灭。

  “不知死活的东西……”

  及笄礼后的第三天,元安继续跟着两位嬷嬷和秦先生上课,只是课程时间减半,现在元安每日上午只需要跟着两位嬷嬷各上半个时辰的课,下午跟着秦先生上一个半小时的课。

  曹宝珠照例每日上午来跟着元安一起上课,沈惠却是没有再来了。

  元安看着书房里只剩下两张桌椅,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堂姐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只是有一件事元安一直放在心上,和曹宝珠有关。

  按照元安对曹宝珠的了解,沈惠不来上课,曹宝珠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才对,可是近日曹宝珠脸上却少有笑容,上课也心不在焉,被两位嬷嬷罚了好几次,无论元安怎么问她,她只低着头闭口不言。

  这样过了一个月,元安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今天一天都没课,杀到曹家,把曹宝珠从屋里拖了出来,硬拽着上了马车。

  “元安,我真不想去南山,你自己去吧。”曹宝珠蔫蔫地靠在软褥上。

  “不行,”元安拉过曹宝珠的手,稍稍用力拍了下曹宝珠的手,愤愤道:“你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这都一个月了,你天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明明心里有事就是不和我说,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元安,”曹宝珠突然抱着元安,把脸埋进元安的肩窝里,“我害怕,我憋了一个月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谁都不敢说!”

  元安感觉到肩膀上有些湿润,她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小茴和荷香都下车,然后轻轻拍着曹宝珠的后背,“别怕,不想说就不说了,只是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你看才一个月,你下巴都尖了,戳得我肩膀疼死了。”

  曹宝珠

  猛地抬起头,破涕而笑,“坏元安!还取笑我!”

  然后嘴一瘪,眼眶里又有眼泪在打转,“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

  元安忙指天发誓,谁都不说。

  曹宝珠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道:“那天你及笄礼,我陪你从许闲斋往花园去的时候,不是说回去找帕子了吗?其实我是骗你的。”

  “我知道你在骗我,”元安点点头,那天她就发现曹宝珠不对劲,看来,曹宝珠这一个月的症结还在及笄礼上。

  “你知道?”曹宝珠惊讶了,“我编了个那么好的借口,你都能发现我在说谎?”

  “其实那天我看到我姐姐了,”曹宝珠没有纠结自己的借口好不好,思绪拉回到元安及笄礼那天,“我看到我姐姐和……和赵郡王十分亲密……”

  “曹大姐姐和赵郡王?”元安一惊,这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怎么会举止亲密?

  曹宝珠点点头,突然捏紧元安的手,惶恐不安道:“我看到我姐姐抱住了转身要走的赵郡王,赵郡王还回头搂住了姐姐。”

  元安不敢置信,曹大姐姐和赵郡王?

  日常被各家夫人挂在嘴边夸赞懂事知礼,堪称闺秀典范的曹大姐姐,在沈家和赵郡王搂搂抱抱?还被曹宝珠看了个正着,这……这也太离谱了。

  元安突然想到,那天她和曹宝珠回到园子里时,曹大姐姐确实表情不对,好几次都面带恳求地看着曹宝珠。

  难怪曹宝珠这些天心事重重,曹家是开国功臣,赵郡王却是赵王之子,赵王是什么人?是险些把当今赶尽杀绝,坐上龙椅的人,曹家怎么可能和赵郡王结亲?

  “许是你看错了呢,”元安安慰曹宝珠,“也许是你姐姐没站稳,赵郡王扶了她一把……”

  说到最后元安都说不下去了。

  “我又不是傻子,”曹宝的声音闷闷的,“我虽然不如你和姐姐聪明,是扶还是抱我还是分得清的,更何况,女眷们都在花园里赏花,男客都在外院打马球,若不是有私情,我姐姐怎么会和他躲在花园角落里?”

  元安沉默了,一阵风吹过,一朵桃花从车窗飘到元安衣服上,元安捻起娇艳欲滴的粉嫩桃花,良久后紧紧将桃花握在手中,烂桃花不但不堪观赏,还可能要闹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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