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_丹阳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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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第34章

  众人到影壁恭迎太子殿下。

  此时已然深秋,秋风萧瑟,在外吹一会儿风便觉得冷。

  元瑾心中默默腹诽,这些人成了大人物,怎的一个二个都都喜欢弄这般排场,偏要叫人等不可。想她当年还是丹阳县主的时候,何曾耍过这样的威风和排场,每次赴宴都按时到场,从不拖延。

  虽然她的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去。

  眼见着已经过了晌午,大家都有些站不住了,但又不敢不等。

  定国公便看向傅庭,问他:“傅大人可有提前得消息,却不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

  倒不是定国公不愿等,而是这里等着的不止是他,还有各家的宾朋,他又怎能让他们多等。

  傅庭是东宫辅臣,自然比旁人更清楚。

  傅庭摇头:“我也不知。殿下如今要监国,应当是一时忙得不能脱身了。”他想了想又说,“不如去宴息处等吧,殿下倒也不会介意的。”

  定国公也正想如此,得了傅庭的话,便要安排他们先去宴息处,只是正在这时,门房响起了通传声。

  “太子殿下驾到!”

  定国公府及宾客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正说着,太子殿下便到了!

  众人立刻跪下行礼,元瑾也随之跪下。

  不过片刻,一个青年由众大内侍卫簇拥着走进了门内。他穿一件绣游龙长袍,银冠束,面容俊朗,笑容璀璨,只是眼角略有冷厉之色。这样的面相,倘若不笑的时候,就是极其迫人的,有种宝剑出鞘一般的凌厉。

  元瑾略抬起了头。

  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相处近十年的脸时,浑身忍不住的血液涌动,让她的手指几近颤抖。

  朱询!

  终归还是见到了朱询。

  她袖中的手越握紧。

  她当初将他从冷宫中带出来时,正是隆冬的情景。大雪弥漫紫禁城,她也还是个孩子,但比他要高大半个头。那时候他又弱小又懵懂,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端重华丽的慈宁宫,有些惧怕地往她身后瑟缩。

  因为以前,他若靠近这样的地方,是会被侍卫们驱赶的。

  元瑾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从此后,你就和姑姑一起住,不用怕。”

  他露出一个胆怯而小心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了头。

  那是京城的雪下得最大的一年,他后来时常对她提及那场大雪,诉说当时她如何改变了他的命运。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姑姑,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她。”

  他那时候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信以为真。

  但是后来,他却投靠了皇帝,参与了靖王的宫变,夺了太后的摄政大权。有了如今的太子之位。

  而他的确也不是省油的灯,被封为太子之后,就迅的掌握了大权。将其余几个皇子陷害的陷害,打压的打压,如今他是为太子,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甚至还有监国之权。这样的人中龙凤,真是亏了他在自己身边隐忍了这些年。

  至于那句承诺,更是可笑了。若是真如他所说,那他自己就不该放过自己吧!

  朱询看了眼众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道:“既是微服出访,便不必多礼,都起吧。”

  众人才谢了太子殿下起身。

  随后定国公迎了上去:引殿下往里走去。

  而跟着朱询的大内侍卫们,则迅分站到了定国公府门外和主要干道上,将定国公府包围了起来。这位可是太子殿下,是国家未来的继承者,身边的守卫是非常严格的。

  他自是不会注意到人群中的元瑾。

  而元瑾也淡淡地垂下了眼眸。

  若说徐家、傅家这些人只是助力,那朱询,才是真正导致太后下台的原因。是她最应恨之人。

  她无比清楚他的心智、手段有多可怕,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一个人。最可怕之处还在于,他其实才是真正最了解自己的人。他在她身边近十年的潜心侍奉,说不定,他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她现在暂不能拿裴子清如何,就更别说朱询了!

  一切都需要等待时机。

  老夫人安排了众宾客入席,元瑾、元珍,正是和徐婉一席。

  徐婉却因刚才的事,对元瑾有了不舒服之意。因为这小姑娘给她的感觉太像萧元瑾了,而且方才对她的态度,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但是现在人家小姑娘却是笑语晏晏的,对她十分有礼,听说她胃口不佳,还吩咐丫头给了她一盏山楂水开胃。

  徐婉自然不能有什么表示,只能对元瑾道了谢,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薛元珍。

  其实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薛元珍。

  自家三妹自从见过顾珩一面之后,便心仪顾珩已久。顾老夫人也想欣然受之,无奈何顾珩一句话便否了。

  这勋爵之家不同于文官家庭,是以当权者的话算数。顾珩不愿意,顾老夫人就是说破嘴皮也没辙。

  但是三妹喜欢大于天,徐婉自然要为徐瑶打算。若是突然让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继小姐夺去了这门亲事,那真是要丢尽三妹脸面了。

  “我听闻,大小姐要同魏永侯爷说亲?”徐婉笑着问道。

  薛元珍听到后只是含笑,却也不言。

  她也不蠢。一听徐婉提起此事,心中便是警铃大作。她如何不明白,徐婉是为自己妹妹打探的。

  “一切姻缘皆是天定,却还是不清楚的。”老夫人也笑了笑说,“也是我们这些老婆子操持罢了,指不定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场。幸而不日魏永侯爷便要回来了,到时候自然分晓。”

  徐婉听了妙目一动,笑着说:“若是好姻缘,便是一定能成的,老夫人也不必担忧。”

  薛元珍却能听出她这话中的含义:好姻缘却是能成,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一桩好姻缘呢!

  她立刻看向了元瑾。见元瑾只是吃菜,她心里有些焦急。薛元瑾上次回答的似是而非,不知是肯不肯帮她。现在这样,真是让人猜不出来!

  老夫人也不愿意提太多元珍的事,又笑说:“这事是小,倒是未恭喜傅少夫人,我听说令尊要加封一等公了。”

  老夫人的这句话,让元瑾一惊。手中菜不觉落了筷,幸好也没人注意到,她继续淡定地夹了菜,内心却是思绪翻涌。

  一等公?

  徐家之前在京城的世家之中十分不起眼,后来徐家大小姐做了贵妃,家族才有了起色。再后来替皇帝对付萧家余党,便是真的得了重用。难道就要加封一等公了?

  那徐家的势力岂非是更上一层楼!

  徐婉说:“是听家父提过,却不知成不成呢。”

  元瑾手指微动。

  原来还没成!

  这一等公却不是能乱加封的,能封一等公的,多是开国功臣之后。如今忠义侯想仅仅凭借嫁女儿封一等公,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才需要徐瑶嫁给顾珩!

  元瑾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顾珩却是军功卓越之人。当年他十七岁的时候,就曾因大退匈奴,立下过一等军功。有如此军功之人,朝廷之中还是少数!若能成功,她们家便靠着顾珩有了军功,自然有了一等公的可能。

  元瑾想通了这个关键,便彻底明白过来。

  那她还必须得全力帮薛元珍去争了,至少决不能让徐家得逞!

  “既是好事,那总会成的。”元瑾亦是笑着,看了元珍一眼,“我与大姐,也是得先恭喜少夫人才是。”

  元瑾端了酒敬徐婉,她端的事梅子酒,是极为清浅的,又含有淡淡的梅子香甜,女孩家喝也不要紧。

  元瑾有了这般举动,才叫薛元珍心中一松,知道薛元瑾这是彻底把两人看做了一体,也笑着举杯祝了徐婉。

  徐婉接了梅子酒喝下,亦是唇边泛着笑意,看来是觉得此事大有可能的。

  元瑾却眸色清冷,看着徐婉。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当初萧家,何尝不是在权势中忘记了这点。徐家如今的富贵更是极为虚浮,不过是靠着徐贵妃和皇帝有好日子过罢了。倘若一朝得意忘形,那么坍塌便是迟早的事了。

  酒过三巡,吃饭的人渐渐散了,元瑾和元珍则离了席。方才的两杯梅子酒还是喝得有些上头了,二人想去外头吹吹风醒酒。

  两人走到了亭台水榭,薛元珍才看向元瑾,低声问:“妹妹觉得,我该作何打算?”

  元瑾则看着眼前景色,告诉薛元珍:“魏永侯爷不久便会回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机缘出现,我也会帮姐姐的,姐姐不必操心。”

  薛元珍才笑了笑:“此事若成,我亦不会忘了你的好。”

  她隐隐觉得,薛元瑾现在的态度,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之前她分明是被动的,但如今,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分明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只需知道,这是好事就行了。

  元瑾却凝望着外面,水榭之外是一片荷池。

  不觉到京城已有两月了,来时还是绿荷遍池,如今已是荷叶凋萎,莲蓬支棱的萧瑟情景。

  今天的天色本来就十分阴沉,不过一会儿,竟然下起了细密的雨丝,将整个荷池都笼罩在了雨中。

  两个人便也走不了了,只能留在亭子里看雨。

  元珍心里藏着对未来的忧虑,原来到了京城,也不如她想的那般好过。只是已经走到了这步,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眼下看着这秋雨绵绵的景色,她有感而,轻轻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倒真是此情此景了。”她转过头,看向元瑾,“我最爱之花便是莲了,可此节莲已凋萎,不知妹妹爱什么花?”

  元瑾知道薛元珍不过是她跟她说说话。她看着浩瀚无垠的雨幕,眼中自然带着几分凛冽。淡淡地道:“若说爱什么花。唯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只有这个了。”

  两人都未曾留心,却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我花开后百花杀?”

  两人俱是一惊,立刻回头看。却见是大批的侍卫将湖边围住。而定国公、老夫人等人正站在一个青年身边,似乎也是到亭子里来躲雨的。

  那青年正看着她们,竟然是朱询!

  薛元珍没想太子殿下竟听到了她们说话,一时愣住,直到定国公轻咳了一声,她才连忙同薛元瑾一起跪下来。

  而元瑾其实在看到朱询的瞬间,心里一沉。

  朱询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听到了方才她和元珍说话!

  他为什么会接她的话?

  如果说裴子清对她的言行只是熟悉,那朱询对她的一切就是了如指掌了。大至言行思维,小至习惯爱好,他无不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是喜欢菊,之前是因她不闻花香,而菊却无香,并且慈宁宫因此种了许多菊,甚至朱询还亲自,搜罗过许多珍贵罕见的品种送她。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突然插话,恐怕就是听到了这诗的缘故,否则堂堂太子殿下,何以突然和两个小姑娘搭话!

  元瑾也知道,之前裴子清对她异常感兴趣,还不是觉得她似曾相识的缘故。一个人的容貌能改变,但言行举止岂是能轻易改变的。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多和她接触,就算不知道她是谁,也会有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但她决不能让朱询察觉到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元瑾就下定了决心。

  她立刻开口道:“殿下恕罪,我等二人只是在此避雨,不想饶了殿下的清净!”她的语气有些怯弱,似乎神情也有些慌张。

  元瑾的异常,让老夫人轻轻皱眉。

  元瑾一向面对谁都是端重大气,怎的突然就表现得如此慌张,难道是一时看到太子殿下,太过惧怕了?

  而朱询被众人簇拥,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元瑾如今容貌越出众惹眼,宛如一支雪莲张开了花苞,一下子便夺去了旁人的注意力。但他出言却不是因她容貌的缘故,而是听到这诗便想起了姑姑。

  但此女语带慌张,神情怯弱,又有哪点像姑姑沉稳机敏的样子?

  朱询皱了皱眉,便不再感兴趣,只是淡淡道:“起来吧,本宫亦是到此处避雨,未曾怪你。”

  元瑾才千恩万谢地站了起来。

  而朱询已经失去了垂问的兴趣,独立于天地浩然之间,凝望着雨雾重重,神情凝肃,身侧侍卫林立,不知在想什么。

  薛元瑾漠然地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这却是她的故意为之,她实在是太过了解朱询了。

  既表现得丝毫不像自己,他自然不会再留意了。他不留意,自己才能好好隐藏着,慢慢壮大。

  夜色泛起,定国公府的宾客散尽,太子殿下也已经起轿回宫了。

  除了闻玉早回了前院歇息,定国公府众人都在正堂坐着。

  薛让神色有些忧虑。老夫人也是一改方才的笑语晏晏,似乎在思索什么。

  元瑾一看便觉得不好,开宴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两人突然这般神色,难道是因为朱询的缘故?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次来定国公府,肯定不是参加宴席这般简单!

  “祖母,究竟生何事了?”元瑾问道。

  老夫人勉强地笑了笑,心想这样的事,让两个女孩家知道做什么,便道:“也没什么事。”

  但旁边薛让却看了眼元瑾,想到了她和靖王殿下的关系。

  “其实是你弟弟的事。”他道。

  老夫人有些惊讶,薛让一向不喜欢女子插手官场之事,怎的突然会告诉元瑾这个?

  “你弟弟被选入金吾卫做总旗。”薛让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原以为不过是个虚差,方才太子殿下来亲自告知,才知道闻玉是真的要进入金吾卫,立刻就要上任了。”

  薛元珍听了却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薛让摇头:“并非如此,闻玉才将将过了十四岁,年岁太小了。这时候就进入金吾卫任职,对他毫无益处,恐怕还会招致旁人的不满和暗中的排挤。再者金吾卫是紫禁城防卫力量,闻玉毫不熟悉金吾卫和紫禁城,若是出了什么差池,难免会被皇帝责罚,累及他自身!更何况……”薛让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是继续道,“日后若是政局有变,闻玉便成了太子手上的一枚棋子,恐怕是对我们定国公府不利!”

  元瑾听到这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靖王回京,插手了世子一事,朱询便直接给了闻玉封位。但他也没这么轻易认下,给闻玉这个职位,实则是将闻玉置于火坑。他对定国公府的态度其实很微妙,并不全是打压之意,反而有引诱定国公府投诚之意。倘若定国公府投诚于他,薛闻玉在金吾卫中自然能步步擢升。但是定国公若不投诚,那便很难说了。

  他这步棋走得着实妙!

  “那该如何是好?”

  薛元珍也听懂了薛让的意思,有些齿寒。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跟薛元瑾是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也关心薛闻玉之事了。

  薛让就叹说:“事已至此,抗旨不遵是不行了。也只能现在开始培养闻玉,倘若他当真能锻炼出来,也是好事一桩。我打算再给他找两个老师,教导他军事和防御。”

  如今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

  元瑾听了薛让的话后想了许久,才说:“闻玉虽然如今有徐先生,不过徐先生多攻书籍学识,的确应该再找个人教导他。”

  元瑾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陈慎。她见识过陈慎身手,亦知道他行军布阵有多厉害。倘若能请他来做闻玉的老师,日后闻玉成了定国公,他必是闻玉最为重用之人,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才华。

  因此她建议道:“国公爷,您的幕僚陈慎陈先生,我之前倒是见识过他的才华,若能让他教导弟弟,应该也不错。”

  定国公听到这里时在喝茶,原还没反应过来元瑾说的是谁。随后反应过来,突然呛了一口水,咳了好半天。

  陈慎……不就是靖王殿下吗?

  她居然想请殿下来教导闻玉!

  看来仍然不知道靖王殿下的身份,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老夫人对定国公手底下有什么幕僚并不清楚的。听元瑾这么一说,也是同意:“元瑾这说法倒也不错。你不日就要去京卫上任了,也无法兼顾闻玉的事。若当真有这么个人,教导闻玉行军布阵之类的,那是极好的。”

  “但这人不可。”定国公说,“他向来……闲云野鹤惯了,恐怕不喜被人束缚。”

  元瑾眉头微凝,这大好前程的事,有什么好闲云野鹤的。

  她道:“国公爷不妨劝劝他?”

  薛让只能道:“……我恐怕劝不动他。”

  别说劝不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劝啊!

  元瑾再想了想,国公爷却不愿意去劝,可能是有什么顾虑在里面。她也不再多说,却打算改日亲自去找陈慎,问他愿不愿意吧。若不愿意就罢了,但总要问问才知道。

  老夫人看了看薛让,却没有深究这件听起来有些蹊跷的事,不知道她错过了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而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说过话后,薛让才让她们各自散去歇息。

  得知了金吾卫这事之后,元瑾却是思虑重重,放心不下,一时半会儿不想休息,她准备去找闻玉,同他商议商议。

  此时薛闻玉没有睡,而是站在隔扇前,凝望着外面的雨。

  庭院深深,寂寥无人,唯有屋檐下的灯笼长明,绵长的黑夜,宛如这雨一般没有尽头。

  徐先生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欲言又止地道:“世子之位既然已经下来,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何故这样不乐。难道您是担心被选入金吾卫一事?”

  薛闻玉突然回过头,凛冽的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他淡淡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他转过头去,继续说,“自到了京城以后,姐姐对我便不如从前关心。如今世子一事解决……势必会更忽视我了。”

  他这个时候的神情是冰凉的。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徐先生听到这里,心中有些胆寒,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他同薛闻玉朝夕相处,其实,他应该才是最了解薛闻玉的人。

  世子爷之前在太原的时候,虽是绝顶聪明之人,但其实心智是有问题的。性格十分的偏执,大概是因自小没有人关怀的缘故。如今眼看着是正常了,能同旁人谈笑,甚至还认识了几个世家公子做朋友,其实只有他才知道,世子爷的心智仍然是不正常的,只是他这种偏执的情绪,如今都只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二小姐。

  他是爱二小姐的,这不是简单的亲情或是别的什么,而是那种,眼里只有这一个人,别人都不存在的情绪。

  对于世子爷来说,这一个领着你走出黑暗,指引你蹒跚前行的人。若没有二小姐,恐怕也没有如今的薛闻玉。

  这究竟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徐先生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原世子爷还算是正常的,自从到了京城,二小姐与旁人更亲密了,跟世子爷的关系没这么紧密了。世子爷便一天天地变得焦躁起来。

  他甚至觉得,眼下都还是好的,至少二小姐的大部分心神,还是放在世子爷身上的。他真是不敢想象,倘若哪天二小姐……对别的事情重视过了世子爷,世子爷会怎么样。

  其实世子爷内心的确藏着一个偏激、极端的人格。

  “那世子爷……是否,要将那件事告诉二小姐?”他试探着问。

  “不可!”闻玉听到这里便皱眉,立刻就反对,语气冰冷,“姐姐待我这般好,皆因我是她弟弟的缘故,倘若她知道了真相,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弟弟,势必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待我……”

  徐先生低声道:“二小姐深明大义,聪慧机敏,不是这般的人……”

  “不行。”薛闻玉停顿了一下,仍然说,“你不能告诉她!”

  他无法冒这个险。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现姐姐时常心不在焉,似乎有别的更重要的东西,薛闻玉就知道自己的心态慢慢变了。他现,自己竟然无法忍受姐姐将注意放在别的东西上,之前姐姐一直关注他,他尚没有感觉,现在姐姐稍微疏离了一些,他却突然体会到了一种焦躁。

  但他还安慰自己,他是元瑾的弟弟,旁人总不会有他亲密。但他也不能忍受再有任何可能性,让元瑾会想远离她。

  所以当他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他就压根没想过告诉薛元瑾。

  而却是这时,外头响起了请安声,是伺候他的大丫头,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二小姐安好,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可要奴婢去通传世子爷一声?”

  薛闻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背脊一僵。

  是薛元瑾在外面!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在外面听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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