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何晏与世家的决裂(一)_谁爹不是曹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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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何晏与世家的决裂(一)

  第196章何晏与世家的决裂(一)

  年关将近,搞战争的人依旧在搞战争,搞政治的人依旧在搞政治,而搞钱的人当然还在搞钱。

  何晏坐在何坞的堂室中,下方何奎和尹朗面前则是摆着几厚沓巨大的账本。

  “都算好了,何坞的侍者每一个都要算对。”

  账本上记录的,并不是何坞这一年来的开销,而是何坞上下侍者的工资。

  因为何坞的侍者中大部分都是级别未定、薪资不明、人数模糊,所以这发薪资的时候也是异常草率,每个人都只能按照高出市面工坊上的三成来发放薪水。

  工程量极为浩大,但总归对于那些侍者来说是好的,就连何奎在计算完后也感慨道:“家主此举,足以算的上仁义至尽了。”

  何晏:???

  鄙夷的看了何奎几眼:“大家向我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我向大家分发薪水,这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仁义了?”

  何奎的马屁怕到了马腿上,这让何奎眼神不自觉的飘忽到别的地方。

  “你们也有份!”

  何晏又丢出一个账本:“你带来的那些何氏族人还有尹氏族人,就按其他人薪水的两倍计算。”

  尹朗咽了口唾沫,双眼中的泪花几乎快要滴落出来:“家主这是何意?莫不是将我们当做外人了?”

  何晏眯起眼睛:“伱们脑子被曹节踢了?给你们钱都不要?莫不是想着要贪污拿大头不成?”

  这话让尹敏吓的赶紧朝着何晏跪拜下去:“家主!我等绝无此意!家主账簿上每一笔钱粮都记载的很清楚,我等断不可能做些欺瞒家主之事!”

  何晏叹了口气。

  按道理说,何奎和尹敏都是实实在在的“文化人”,可他们怎么就比一些目不识丁的庄稼汉还要固执?

  做事——给钱。

  就这么简单的雇佣关系,怎么就非要添进去些别的东西?

  莫不是被人白票票出感情来了,别人不票他们他们就不开心?

  “拿着!不想拿就滚蛋!”

  何晏是真的郁闷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希望何奎这些人扛着板凳木棍来到自己面前要工钱,而不是自己像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让他们把钱收下。

  “还有,以后何坞侍者的工钱,一个月给一次!别每次都拖到过年,不然说出去让其他世家怎么想?”

  尹敏有些疑惑:“其他世家?”

  别闹,给侍者薪水这事目前只有何晏这独一份,怎么有人敢来嘲讽何晏?

  “以后他们早晚会给的……再说,这和给工坊中那些百姓工钱有什么区别?”

  说到工坊,何晏又想起自己开办的两个厂子。

  纺织、家具。

  这两个厂子利润现在或许不是那么的高,但几乎就是给许昌世家打了个样,让他们知道作坊的两个基本方向需要怎么走。

  “一年了,都没有关注过这两个工坊的动静。”

  对于作坊主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不合格的。

  “闲着也是闲着,把两个厂的账本也拿过来让我看看。”

  但等到何奎将两个账本拿到何晏面前时,何晏差点将自己的口水给喷出去。

  “怎么……就这么点钱?”

  自从何晏入股成立中原粮铺后,其实作坊的那点钱他就已经看不上了。

  可看不上归看不上,从自家作坊的收入规模何晏大致也能估算出其他作坊的利润。

  如果所有作坊主的利润都这么低,那你猜猜那帮没多少见识的家伙会不会又回到农田里奴役百姓?

  “跟我去一趟作坊。”

  何奎与尹朗见何晏脸色不太好,都顾不得手中的账本,跟着何晏就前往了何坞附近的工坊。

  现在许昌整个城市的布局基本上已经形成了许昌主城与何坞的双核。

  许昌主城那边,有着驻防的精锐军营、大量的农田,与其他大的农业城市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何坞这边,除了最中心的何坞与何坞七院外,则是遍布了大量的作坊。

  纺织、造纸,还有无数轻工业作坊在一起构建成了一副前所未有但又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对啊!”

  这本该是让何晏欣喜的一幕却让何晏更加迷茫。

  “按照我作坊上的收入,现在的作坊不应该已经萧条的快死了吗?怎么现在的作坊还这么红火?”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晏怀疑的回头打量起何奎与尹朗:“我说,你们该不会真的贪污了吧?”

  这话吓的二人在大晴天就打起了摆子:“没有!绝对没有!”

  何晏心中也开始摇摆不定,不过为了不愿望二人,他还是专门跑了一趟自己的作坊。

  嗯。

  人还是那些人。

  但基本都没有在干活的!

  “怎么回事?”

  何晏没有急着发脾气,而是叫来作坊中的几名负责者询问情况。

  这些人都是当年何晏跟着曹仁从新野附近掳来的邓氏族人,他们与何晏也算是熟络,见到何晏后直接就朝何晏诉起苦来——

  “慎侯!不是我等不努力!实在是东西卖不出去了!”

  东西卖不出去,自然就没有必要再生产,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就连杨修也因为这事来找过,并最终促成了商行和曹丕钱庄的诞生。

  “原来如此。”

  何晏顿时不急了。

  “等到商行开通,有了流通,东西自然就能够卖出去。”

  就在何晏以为事情都解决了的时候,作坊的负责人又苦笑起来——

  “慎侯,不是因为生产的东西太多而卖不出去,而是因为我们卖的价格太高了!”

  何晏:???

  你不要乱说啊喂!

  作坊货物的价格可都是我亲自定的!

  除去成本,何晏开工坊完全就是做慈善啊!怎么可能存在价格太高的问题?

  还好身边一人朝何晏解惑:“倒也不是我们卖的太贵,而是那帮鳖孙卖的价格太低!”

  鳖孙?

  何晏询问后才知道,所谓的“鳖孙”就是其他世家开设的作坊。

  “不对啊!”

  何晏诧异的再次问道:“我几乎都已经是按照成本价在往外卖了,他们再便宜能便宜到哪去?”

  “怎么不能便宜了?”

  作坊的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怨气:“慎侯,我们作坊是按照一个人一月最低二百钱的薪水发放的,他们却根本不用发放薪水,这一来二去,钱不就省出来了吗?”

  窝草?

  何晏人都傻了。

  “不发薪水?那帮人是想饿死百姓不成?”

  百姓以前在地里的时候,就算再怎么被剥削,总归还是能剩些粮食在自己手中度日的。

  但随着现在百姓都到了作坊里,他们生产出的不再是粮食,而是一件件商品,这个时候要是还当周扒皮,这不是要把百姓往死里逼吗?

  “他们才不在乎这些呢!”

  作坊负责人早就看透了那帮黑心鳖孙。

  “反正到最后有官府管着,他们又不需要为那帮百姓负责!”

  何晏:???

  这一刻,何晏自己都有点头晕目眩。

  等何晏恢复过来后,何晏才咬着牙:“那帮百姓难道就不知道来我们这吗?我们给他们发的薪水难道比其他人低吗?”

  可刚问出来,何晏就后悔了。

  被宗族、血脉绑架的百姓,还没有进化到“只认钱”的地步。

  有时候,可能只是因为长辈们的一句话,他们就要放弃自己这边两百钱的薪水,而选择去找一份一百钱甚至没有钱的薪水。

  就与何奎、尹朗一样。

  在何晏要给他们工钱的时候,两人的表现就像何晏要杀了他们一样,仿佛何晏给他们发薪水,就是伤害了双方宗族血脉的感情一样……

  “不太妙啊!”

  何晏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么下去,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虽然何晏早就知道世家没有节操,但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节操到了这种地步!

  说好的“仁爱”呢?说好的“爱民”呢?到最后都仁到狗肚子里去了?

  “以我的名义,给许昌的几大世家送上请柬,请他们来何坞一趟。”

  因为都是利益共同体,大家基本没有落了何晏面子,都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何坞当中。

  何晏也没有和他们客气,在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就将作坊的问题直接给捅了出来。

  “诸位。”

  何晏敲着桌子:“工坊不是农田!以前的那种方式已经不适用了!”

  在大地主时代,肯定是没有地主给自家佃户发放钱财的。因为在他们的理念中,农田本身的拥有者就是自己,让佃户在自己的农田上种植本身就是莫大的恩赐,拿走佃户的产出更是天经地义。

  几千年来,这样的关系维持着大地主们的生活,这也让他们以为可以将这种关系嫁接到作坊中去。

  但是何晏告诉他们——不行!

  “第一!人不吃饭就会饿死!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不要指望有谁会给你们擦屁股!”

  “第二!大家的目的既然都是将端坐在上方的那位拉下来,就要承担拉他下来的后果!”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皇权这块蛋糕大家谁都想吃,但是吃蛋糕的同时也要把责任给扛起来。

  这所谓的“责任”,就是把百姓最基本的生存给扛起来。

  不可能说将权力拿走,却什么都不承担,还想着把百姓当成一个包袱丢给官府,那弄死皇权的意义何在?

  权力的最终来源,始终都还是百姓。

  即便在这些世家眼中,百姓不过是些臭鱼烂虾,是“人矿”,那也不过是他们浅薄且又愚昧的认知。

  如果真的把百姓都给扔了,那百姓一定会让这群世家死的很难看!

  “第三!”

  何晏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沉重:“诸位能坐在这里,肯定都是愿意支持新学的。”

  “新学的理念,可从来都不是把百姓从农田里的猪猡变成作坊里的猪猡!”

  “要是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生硬、陌生、毫不温情脉脉。

  何晏的话让众人都好像吃了一只苍蝇,沉默在原地久久不语。

  还是习惯做交际花的荀令君站出来为众人缓解了些许的尴尬——

  “慎侯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大家回去后也都监督自己下面那些人,不要太过苛刻!毕竟“竭泽而渔”的道理大家也都懂,总不用我这个老头子给诸位再讲一遍吧?”

  有了荀令君热场子,众人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重新开始推杯换盏。

  待宾客散去,荀彧才来到何晏身边提醒道:“慎侯今日说的话有些过了,方才还有不少人论辈分都是你的长辈,你的态度确实是冷硬了些。”

  何晏皱着眉:“荀令君,这事还真的不是晚辈唐突。”

  “一旦那些作坊的百姓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其实已经一无所有了,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不光是新学会崩盘,就连曹操的势力都会崩盘!

  更重要的是,一旦发生最坏的结果,新学将被彻底盯上耻辱柱,让后来者都以为新学是一条“邪门歪道”,不会再有人去尝试新学!

  “慎侯,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有些事情,只要不发生,就还算不上是事情!”

  “嗯?”

  这一刻,何晏看向荀彧的眼神格外陌生:“荀令君,这是什么意思?”

  荀彧只好提醒的再深一些:

  “上一次关于输血引发的破坏宗族血脉一事,新学就已经惹的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虽然慎侯你后来将东海王当做引子,让陛下出来压住了此事,但大家一致认为慎侯你做事实在是太过激进了些。”

  “慎侯,我私下里也算是你的长辈,在这也给你提个醒——”

  荀彧眼神中闪动着难以言喻的光芒:“新学,现在可不止是慎侯一个人的新学了。”

  “若是慎侯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太过,那有些人可能真的要考虑新学该由谁领导了!”

  何晏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荒谬。

  “你们……是想将我踢出局?”

  明明新学是何晏一手培育的,可现在别说是长出果实,仅仅是稍微有了些立足的根本,就开始有人琢磨着将何晏踢出新学的阵营了?

  荀彧也是叹了口气。

  “大家并没有这个意思。”

  “但是,慎侯以后切不可再这么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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