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_宰辅庭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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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巧桃得知昨夜桑枝屋里竟然叫了三次热水,整个脸色都不对劲了。

  明明驸马和公主成亲的当日,她在屋外候着,也未听过要一次热水。

  巧桃本以为是驸马性子偏淡,不喜欲色。

  原来,都是被那个柔媚的通房给勾走了是吗。

  巧桃为公主愤愤不平。

  当日桑枝没来给公主请安,以的是身子不适的借口。

  安映禾听着下人过来通报,也只微颔首。

  公主越是淡然,巧桃就越为公主不平。

  原来还真让那个叫静扶的丫头给说准了。

  静扶:“看吧,她开始耍着手段勾引少爷了,才不过一日,便顺杠上爬,连向公主请安都不来,以后还不指定怎么对付咱们公主呢。”

  桑枝被折腾了一夜。

  床榻之后,楼延钧便唤人要热水,只不过桑枝在被抱去洗浴中,又被欺负了一回,这才要了两次热水。

  不知疲惫的人仿佛是头饿狼,要将这半些月缺憾的房事,全都补上。

  桑枝醒来,连嗓子都是哑的。

  兰茴进来禀报老夫人的事,连眼都不敢看。因为人一身青红的痕迹,太过明显……

  甚至桑枝穿上了微厚的裳,都没能遮掩住昨夜留下的旖旎。

  不怪乎兰茴之前猜测着大少爷对人的宠爱,毕竟看着这么一身糜霏的痕迹,很难不以为,大少爷想把人拆骨吃入腹。

  兰茴的眼竭力从桑枝殷红的眼角,还有那微肿的唇瓣移开。

  兰茴是来通知她今天不必去给老夫人按摩的事,桑枝听兰茴的说词,怕是昨夜少爷留宿她房内的事,楼府里都尽知了。

  老夫人可能猜测到桑枝身体不适,便让桑枝今儿歇息一日。

  桑枝心下感怀,正好确实恹怠得紧,便也应下。

  兰茴:“我去后厨给你煮点清淡的粥吧?”

  桑枝轻摇摇头,早上让兰茴帮忙去公主那里告假已经够麻烦人的了,何况她现在也吃不下东西。

  她只想睡觉。

  桑枝一觉便睡了一日。

  下午兰茴来叫醒她,喝了点米粥。

  晚上楼延钧也来了,桑枝未理会人,楼延钧放下了药膏便离开了。

  兰茴进来说,少爷去了公主的房间。

  桑枝垂眸喝着粥。

  没让自己流露出半点其余的神情。

  她应该早就认清,少爷只是把她当做通房而已。除此无它。

  桑枝又觉得胃里反酸,放下了清粥,不再想其他。

  巧桃总算再见到到那个通房了。

  人在院里,正照料那些花盆,顶着张柔妩勾人的脸,却一副清淡如菊,岁月无争的模样。

  巧桃觉得碍眼得极。

  甜花听静扶巧桃的话,虽然觉这女子能将冷冰冰的驸马给勾住,多少落她们公主的脸。但也没有巧桃那般愤懑。

  毕竟她自己一天来回,都惹不住偷瞧那小通房。

  更何况驸马爷等的男子,换做是她,她能日日都寝在美人乡里不出房。

  看着巧桃还在怒目盯着人,甜花赶忙把人给拉走。

  巧桃跟着走了,第二日背着甜花。拎了水,便浇淹在桑枝精心照料的那些小花小盆里。

  楼延钧早出晚归。

  也不是夜夜都在桑枝屋里,桑枝不想见,后来干脆锁门熄烛,当做自己睡着了,没听见敲门声。

  楼延钧被落了两三次闭门羹后,果不再来的。

  所以当桑枝在游廊上遇见人时,被拽着手腕离开,眸子除却惊诧又恼怒得紧。

  楼延钧见人挣扎,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冷着脸离开。

  而游廊上的丫鬟小厮,已经吓得瞠目结舌。

  毕竟他们印象中的少爷一直都是清冷稳成,如此强夺蛮狠……是他们少爷吗?

  就连云石,也讶异得合不上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云石最后还是悄悄跟了点路。

  最后在看到少爷把桑姑娘抱进了书房后,立马审时度势地停下脚步。顺便悄声嘱咐下人记得备好热水。

  桑枝是被抱上高高的书案,上面有笔墨宣纸书册,然而楼延钧全然不顾。

  他的脸冷峻锋利,只有一双剑眉皱得紧,漆黑的眼暗得骇人,压低了身:

  “你又在生什么气?”

  桑枝气乐了。

  把自己折腾得下不了床的是他,让自己置于下人闲言碎语,丫鬟欺凌的也是他。

  敢情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却都是她无理取闹了。

  坐于书案的人,视线能和微微俯身注视的楼延钧的下巴齐平。

  桑枝往后微仰脖子,修长的脖颈像是一道漂亮的弧光,与人拉开点距离,撩起眼皮:“少爷息怒,桑枝一介平民,怎敢与百忙的大人置气。”

  楼延钧捏住了桑枝的下巴。力度不重,却能让桑枝的眼只平视于他。

  “为什么锁门?”

  桑枝笑,狐狸眼媚色动人:“怕夜晚有狗蹿溜进来,桑枝胆儿小,禁不起吓。”

  楼延钧:“楼府里未养狗。”

  而后半会,像是明白了其中的蕴意。

  眼危险地微抿起。

  桑枝却似不怕似的,勾唇,纤细温凉的手指,慢慢缠绕住楼延钧胸前的衣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狗乱跑乱窜的不长眼,狗不明白,看不懂脸色,少爷您还不明白吗?”

  夏季,桑枝的衣衫实际算厚的,似乎是为了遮掩,茶白的襦裙,浅茜色的薄衫,微高的绣杏领子遮掩了莹白肩颈。却遮掩不住一身曼妙身段。

  而这个角度,又刚好让楼延钧看见桑枝娇俏玉润的唇和顺延而下的雪白的饱满。

  柔软的,纤细的腰肢,再配上桑枝妩色娇柔的,微挑的眼,风情万种。

  楼延钧眼皮很快撩下,眼睫遮掩住眸底的浓郁之色。

  桑枝以为楼延钧被自己堵得话说不出。

  毕竟像少爷如此矜贵自持的人,此刻只会恼怒她的无礼。

  桑枝松开了缠绕人衣襟的手指,将人往后一推,虽然少爷坚硬如山,桑枝没能推开。但是妨碍桑枝提裙摆,轻下了书案。

  她出了这些天来的恶气,心里畅快了些。头也不回往门外走。

  然而没等她走一步,便觉后腰的裙摆被人拉住。

  随着桑枝的往前一迈步,嘶拉一声,茶白色的雪裙子被撕拉开来。

  可见拽扯之人的毫不留情。

  桑枝神色简直不能用惊诧来形容。

  楼延钧人未动,手握着撕裂下的一半布料,神态散散。指间把玩着,“不凑巧,看来狗咬人也是不看人眼的。”

  桑枝被人的无赖震在原地。

  裙子因刚才的撕扯,已经不成样子,桑枝环抱着自己蹲下,更别说走出这个门。

  “你无耻。”

  桑枝咬着牙,气得眼眶都红了。

  而这副景象,落在人眼里,却是另外的模样。

  人儿气得发抖。

  “嗯。”楼延钧走上前,裙子的布料将桑枝的双手捆缚起,垂眸,压下眼底的沉色。

  指腹抹过桑枝漂亮泛红的眼,轻淡道,“还有更无耻的。”

  如云石所料。

  热水有备无患。

  只不过书房那日后,桑姑娘和少爷好像又僵持了。

  似乎是为了打消这冰河,云石得了少爷的令,去请了楼知婉过来。

  楼知婉被允许来找桑枝时,惊讶得不行。

  而后冷笑,细想也知道定是堂兄以她由借口来讨好桑枝。

  但不去白不去,她不仅要见,还要带桑枝出府玩。

  这个念头在看见桑枝的第一眼,更加确切。因为同分别那日后,桑枝似乎瘦了一整圈,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楼知婉泪咕噜都冒出来了,抹了抹眼角。“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楼知婉带人出府散心。虽然是堂兄的主意,现在她也知道为什么堂兄会允许她来看桑枝了。可能便是桑枝的状态,太过惹人心疼。

  楼知婉带人去了城外郊原。

  远离长京城内的喧嚣和楼府的厚重,远处有跑马的姑娘,有农耕的妇人,也有嬉闹的孩童。

  桑枝心情果然好了许些。

  尽管旁边还有楼延钧要求的侍卫跟看着。

  从马车上下来,一农妇摔了一地杏果子。两人忙帮忙捡拾。

  农妇似乎才三十左右,年轻热情,眼里皆是生活的光彩。

  边赠自己的果子给她们,边给桑枝她们讲自己的事。原来农妇不过三十又余,膝下两个孩子,丈夫早逝。留下一亩地,一栋宅子。孩子在村里书堂读书,她在农地干活,城内又有一间租铺,每月都有租银可取。

  不是大富大贵,却也吃穿不愁。

  楼知婉不感兴趣,已经到一边去摘花斗草。

  农妇甚少见这么漂亮贵气,还亲切的官小姐,一下子多说了点。见桑枝还盯着她,朗朗一笑。“姑娘,俺瞧你愁闷郁结,就得该像现在多出来走走。”

  桑枝也笑。

  道别后,农妇眼底的色彩在桑枝脑海里久久难消。

  桑枝差点忘记了最开始入府,她想着赚银两,赎回自己,回去找五姨娘和弟弟,想着她们在江南也能有一间铺面,姨娘做生意,她帮忙算账,供着弟弟上学堂。

  如今,弟弟上学堂了吗?

  桑枝望着天际,眼中眸色难明。

  楼知婉摘了许多野花,鲜艳清香,凑在了桑枝跟前。

  两人在郊原待到了日将落。

  回程的马车。

  楼知婉看着心情好转,正摆弄她送的野花的人,斟酌着开口:“桑枝,你还在和堂兄斗气吗?”

  桑枝从花中抬眼,笑容微顿。

  楼知婉:“那个,我不是为堂兄说话……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楼知婉顿了下又说。“你也不能和堂兄置气一辈子吧,你看现在才几日,你就憔悴成这般……日子还是要过的,对吧?”

  风吹得马车的车窗帘轻掀起,露出外边无尽的旷野,和煦的蓝天和暖阳。

  皆倒映进桑枝的眼底。

  桑枝将垂发轻撩到耳后,璨然一笑,明媚动人。

  “你说得对,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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