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魏三郎(番外 二)_红楼之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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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魏三郎(番外 二)

  魏三郎私下窥了梁家小娘子几回,见她确实是一个温婉软绵,便与承恩侯夫人点了头,应下了这桩亲事,他如今已十九,总是娶妻的,娶了这梁家女也好,依着她的性子自己拿捏倒也极是容易。

  三月初订下了亲事,九月底梁家小娘子进了门,虽说魏三郎见过这梁氏,然而这梁氏却是未曾与他谋过面,红盖头掀开,羞怯怯的飞快看了一眼一身大红喜袍的魏三郎,梁氏不由红了脸,怪只怪这魏三郎生的委实太过俊俏,面庞如玉,长眉入鬓,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偏生配着无情的薄唇,倒真真应了那句话,道是有情却无情。

  这梁氏生的有几分秀美之姿,但若是单论容貌来说,却是匹配不上魏三郎,她见魏三郎生的俊俏,自是动了心的,又听围在身边的妇人与小娘子打趣,本就飞上红霞的面颊又添一层晕红,在红烛下倒也衬的人面桃花。

  娇娘与十一娘子瑶娘几个来瞧热闹,见梁氏面生霞光,不由笑道:“恭喜三哥,三嫂好生貌美。”

  “可不是,三哥日后可不会疼我们,只管疼了三嫂。”七娘子嫣娘亦略带酸味的打趣道,撇了娇娘一眼。

  梁氏耳中传来七嘴八舌的喜庆话,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偏这两句脆生生的话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悄悄抬眼望去,屋内除了几位妇人之外还有几个穿着华裳美裙的小娘子,穿戴虽是各异,却皆是不俗,且容貌各有千秋,不禁暗道,难怪都道承恩侯府出美人,此言委实不假。

  梁氏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娘子冲自己一笑,不禁也露出几分笑意,娇娘见状,便笑吟吟的道:“娇娘给嫂子见礼了,”

  梁氏在娘家时已知夫家未出阁的姑娘有几人,见她口称娇娘,便知是行九的那位庶出姑娘,因在家中时已被母亲再三提点过,尤其是着重说起过七娘子与这位九娘子,一时好奇,便细细的打量起来,刚一晃眼只觉得一屋子的美人,如今细细一瞧,皆是美人不假,却以这位九娘子的容貌最佳,如今年纪虽小,却已有宝光流转之美,眉目艳而不俗,笑起起来眉眼弯弯,既娇且柔,神色一派天真烂漫。

  梁氏抿着嘴冲着娇娘微微一笑,又听另一个粉衫小娘子道:“嫂嫂可是我嫡亲的嫂嫂,万不能学了三哥偏了心。”这话,正是出自七娘子嫣娘之口。

  梁氏曾闻得这七娘子被婆母宠的最为刁蛮,如今第一天便已有所领略,亦冲着她微微一笑,之后垂下了眸子,心里不免忐忑不安,她知夫婿疼惜的是那位九娘子,可婆母疼爱的却是七娘子,若两人若是再这里对上,婆母免不得要对自己生了埋怨。

  “话怎得如此多,母亲还不够疼你不成。”魏三郎淡淡的开了口,撇了七娘子一眼。

  七娘子却是最怕这个哥哥,当下就不敢多言。

  “你且歇一会,我先出去了。”魏三郎看向梁氏,嘴角略勾了勾,之后上前走了两步,一勾娇娘的袖摆,笑道:“你还要赖着不成,赶紧回去用膳,也不瞧瞧什么时辰了。”

  娇娘嘟了嘟嘴,笑眯眯的反驳道:“三哥这话好没理,我怎么成赖着不走了,我这是要陪陪三嫂好不好,真真是一点也不懂得体贴。”

  魏三郎失笑,摇了摇头,一把拉了娇娘就往外扯,笑骂道:“哪个让你陪了,照顾你自己就是了,若是饿坏了,又该闹腾人了。”

  两人出了门,依旧隐约的传来魏三郎的嘱咐声,声音又轻又柔,隐隐含着笑意,口吻宠溺。

  十一娘子瑶娘倒是见怪不怪,略带讽刺的撇了脸色瞬间沉下来的七娘子嫣娘一眼,笑嘻嘻的与梁氏道:“三嫂莫惊,三哥最疼九姐姐了,这是心疼她没用晚膳呢!”说着,也扯了十娘子萱娘离开。

  七娘子见几个妹妹都离开了,不由跺了跺脚,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冲着一旁作隐形人状的的六娘子菱娘嚷道:“还不走,呆愣愣的做什么,人都瞧过了。”

  这六娘子菱娘倒像是个好性子,被下了脸也不曾恼,反倒是柔柔一笑,轻声道:“那七妹妹,咱们也走吧!”说着,对七娘子伸出了手。

  七娘子没好气的撇了六娘子一眼,请轻轻一哼,竟是不理会她,自顾自的走了。

  六娘子见状,竟是弯了弯嘴角,不以为意,与梁氏道了一句:“三嫂别介意,七妹妹就是这么个脾气。”说完,才转身离去。

  等在院里的小丫鬟惠儿见自家姑娘最后一个才走出来,而先前七娘子气冲冲的走了,忙道:“六娘子,可是七娘子又跟您闹脾气了?”

  六娘子摇了摇头,看了四下一眼,唇边浮现一抹冷笑:“不过就能跟我使气罢了,真有能耐倒是和娇娘闹去,这般欺软怕硬,早晚有人收拾了她。”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让惠儿近了身,低声嘱咐道:“今儿怕哪个都不得早睡,你且去打听打听,一会七娘子要睡在哪处。”

  惠儿愣了一下,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听七娘子歇在哪里,却知自家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忙点下头:“那奴婢先送您回院子。”

  六娘子摇了摇头:“不必,你且先去,免得误了正经事。”说罢,六娘子略一整衣摆,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出了院子。

  魏三郎这大喜之日,自是被人灌了许多酒水,闹到了将近半夜,方才送了客,醉意浓浓的在小厮的搀扶下走着。

  “三爷,不是那边,是这边,那边是临水阁,可不是新房。”庆喜和庆欢两个扶着魏三郎,见他晃晃悠悠的就要朝着临水阁走去,忙说道,却也不敢生拉硬拽。

  魏三郎晃了晃头,骂道:“爷又不是不知道的,不过是去看看娇娘睡了没有。”

  庆喜苦着脸,好声好气的劝道:“三爷,这个时辰了,九娘子必然是睡了的,您若瞧九娘子,明儿个一早在瞧吧!眼下三少夫人还在等着您呢!您不回去,她哪里敢先睡了啊!”

  魏三郎一手挥开庆喜,喝骂道:“爷说现在去就现在去,多嘴什么,你且回去告诉她,让她先歇了吧!不必等爷了。”这个她,庆喜自然晓得是哪个,可他如何敢回,要是少夫人问起这个时辰三爷不回房,又去了哪里,他该怎么回,总不能说三爷去了九娘子处吧!这话,认谁问,他也是不敢如此回的,到时候三爷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庆喜和庆欢一个没打眼,魏三郎就歪歪颤颤的顺着小路去了临水阁,这石子小路有两个岔口,往左是临水阁,往右是七娘子所居的引嫣阁,在引嫣阁的道上,还有一个小岔口,是十娘子的院落,魏三郎因酒气上头,便拐错了岔路,竟去了引嫣阁的方向。

  六娘子原让惠儿去打听了七娘子今儿要歇在哪里,平时大多数时间七娘子都住在承恩侯夫人的长春院,因今儿是魏三郎的大喜之日,明儿个一早新人要敬茶,故而承恩侯今儿歇在了长春院,七娘子自是不好留宿,便回了自个的引嫣阁,惠儿打听清楚后,回了六娘子,六娘子却是生了恶毒心思,打定主意要整治七娘子一番。

  且说这六娘子不显山不显水,瞧着是个老实人,性情柔顺,心思却是颇恶,让惠儿趁着今儿府里乱,出去买了绣花针回来,到了半夜,便带了惠儿,用布袋装了数十个绣花针,袖子里藏了小铜锤去了通往引嫣阁的小路上,又吩咐惠儿守着,自己则是把绣花针一排排的扎在地上,又用小铜锤一下下敲进地面,只留了小拇指盖的长短在地面,却是不显眼。

  惠儿守在外面,自是瞧见了魏三郎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心里一惊,便慌慌忙忙的叫了起来:“六娘子,有人过来了。”因一时着急,倒是忘记了早先和六娘子定好的暗号。

  魏三郎虽醉了酒,却因被风一吹,酒意已去了三分,听见响动,便快走了几步,却不想正好碰上要躲藏起来的六娘子,魏三郎这人眼睛极毒,惯会品人,早知这六娘子是内里藏奸的,见她鬼鬼祟祟的在这里,眸子微眯,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六娘子惯来怕魏三郎,吓得一哆嗦,摇着头道:“没,没做什么?”

  魏三郎尚不知自己是走错了路,只以为六娘子要在娇娘院外做什么坏事,见她又是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由冷笑道:“没做什么?你若是说实话,我且放了你,若不然,便与我去母亲那里说个明白。”

  六娘子惊慌的看着魏三郎,不知今儿他是怎么了,竟然这般不依不饶,往日里也不见他如何对七娘子好,心里如此想,却是怕真被魏三郎拉着去嫡母那说个明白,到时候,她如何能落得了好,想到这里,六娘子忙道:“三哥别喊,你若当没瞧见妹妹,妹妹日后也只当不晓得你的事。”

  魏三郎皱了下眉头,用力摇了摇头,冷笑道:“我有什么怕人只晓得。”

  六娘子见状,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让惠儿退到了一边,凑到魏三郎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三哥莫要装糊涂了,不巧上个月我经过花园的八角凉亭,瞧见了骇人的一幕,三哥仔细想想,那一日你抱着九妹妹做了些什么。”说完,抿了抿嘴角,眼底闪过鄙夷之色,又柔声道:“三哥若是当没瞧见我,我自然也会忘记那一日瞧见了什么。”

  “你威胁我?”魏三郎冷笑连连,竟伸手掐住了六娘子的脖子,又因怕惊动院子里的人,就这般掐着她的脖子一路拖着她去了右边的另一条岔路,因被卡着脖子,六娘子连一声呼叫都喊叫不出,只能乱蹬着腿,到时候,便连腿也不蹬了,似乎背过了气。

  惠儿已被吓傻,连尖叫都忘记了,等回了神来,刚想喊人,又记起六娘子做的事,这事若是闹了开,她和六娘子都别想得好,想到这,惠儿明显不知所措,她自是不敢去敲引嫣阁的门,七娘子和三郎君可是嫡亲的兄妹,哪里会管六娘子的事,而左边是九娘子的临水阁,她亦是不敢扰了的,最后一咬牙,寻了离这不远,性子最好的十娘子处。

  十娘子性子软和是出了名的,就被扰了清梦也不见如何恼,见惠儿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清楚,断断续续的,也只听了什么六娘子,三郎君的,又因她求着自己出去救人,便披了件披风,迷迷糊糊的带着丫鬟跟着惠儿出去了,刚走到了岔路口,十娘子抬眼往假山上一瞧,吓得魂都飞了。

  十娘子一时也顾不得喊人什么的,赶紧带着丫鬟往假山上爬去,这假山修的算不得险夷,但也起起伏伏,想十娘子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里哪里爬过什么假山,又因着急,竟生生从假山上滚落了下来,惊的她带来的小丫鬟尖声喊叫起来,这一叫,自是惊动了假山上的魏三郎,他冷冷的望了假山下面一眼,略一思索,便松开了卡在六娘子脖子上的手,之后随意扯了几下她身上的裙衫,又因怕六娘子被人救醒后会胡言乱语,毁了娇娘的清誉,害了她的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把人从假山上扔了下去。

  一条断送在了魏三郎手上,魏三郎却是神色平静,那种冷静的神态隐隐让人心中发寒,且这一瞬间,他甚至在心里已想好了对策,决定把污水泼在菱娘的身上,而他自己,一个醉酒的人自是神志不清,不过是错把菱娘认成了府里的丫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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